待最後一根指離開雪白的袖口,瑩聽到溪孟安低沉的聲音鑽入她的耳中,“背叛者的下場你是見過的,念在你跟了我這麼多年,立過不少功,我不再追究這件事。從今以後,在我眼前永遠消失。”
瑩垂眸,慢慢地朝後退去,低喃道,“若是再碰到了呢……”
溪孟安秋水般的眼睛朝瑩掃去,“那我只能殺了你……”
聞言,瑩倐地抬眸,眼睛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,許久過後,才緩緩地歸於平靜,她的唇角勾出一抹若隱若現的弧度,如在夜風中消散的花香,不留一絲痕跡,而後轉身飛離水榭。
溪孟安站在舞兒身後,看著眼前忙碌成一團的情景,以及被圍繞在中間被眾人裝扮的舞兒和那雙無辜地眨巴的眼睛,有些心疼,“舞兒,如果不舒服可以告訴我,我們可以延期。”
“不要。”舞兒撅唇,從鏡子中望著身後的溪孟安,“人家要今天嫁給安安。”
聽聞她稚氣的話,周圍幾個忙碌的侍女不禁掩唇輕笑,而這句話,也成功地讓溪孟安定下心來。
“新郎快出去吧,以後有得是時間黏在一起。”一道低沉調笑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,溪孟安側首,看到門外剛大婚的司空離,“走吧,你要準備穿喜袍了!”
溪孟安滑開一抹笑,朝外走去。
舞兒坐在鏡前,望著鏡中美麗的自己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伸手摸摸身上的喜袍,她的喜袍是溪孟安託司空離讓皇宮內的繡房女官親自裁剪,大紅的綢緞為底,金色的刺繡佐邊,舉手投足間綢緞抖動起來猶如流動的水般光滑鮮豔,而金色的刺繡好像是雲霓被陽光穿過時為它鑲嵌的金邊。
“很美的衣服。”她嬌軟的嗓音慢慢的說著,然而,她的眼神慢慢黯了下來,她真希望,第一次穿喜袍是為師父而穿,而不是為了一個自己討厭的人!
沉重的鳳冠壓上她的小腦袋,她有些木然地將手搭上另一隻伸來的手上,在侍女的圍擁及歡鬧的愉悅聲中踏出房門。
她是一個連花轎都不用上的新娘,舞兒這樣想著,不禁覺得有些好笑。她抱著長而沉重的裙襬在迴廊上朝大廳走去。
風兒輕輕的吹著,扶起她喜帕一角,她抬眸,不經意的一瞥,看到園中一棵樹上,隱沒在繁茂的樹叢中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,心撲通跳了一下,沒注意腳下的臺階,喜袍下的腳丫踩空,身子頃刻間朝下傾去。
她忍不住閉上眼睛,等著接觸地面的那一瞬間,然而,只覺一陣風颳過,在撩起她喜帕的瞬間,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周圍驚訝的倒吸聲響起,然而還來不及喊出聲,倐地,一陣托盤噼裡啪啦落地的聲音傳來。
聞到熟悉的香味,舞兒一把扯掉頭頂上礙事的喜帕,看到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線的聖憶風,以及周圍已經躺在地上的幾位侍女,不由愣了楞。
“師父!會被發現的!”她急忙伸手就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,卻發覺腳下一堆的裙襬擁在那裡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他重新將她攬回懷裡,俯下身將她攔腰抱起,她驚呼一聲,她慌張地環上他的脖頸,手指不經意的掠過他的唇,發覺那裡冰涼一片。
他似笑非笑的眼睛望住她,“那就讓他們發現好了。”說完,她發覺自己竟被他抱著朝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“那是我剛才出來的房間。”
他幽幽地笑著,“我知道。”
“她們都躺在那裡會被溪孟安的人發現的!”舞兒說著回頭,竟發覺剛躺在迴廊上的人都已經不見蹤跡,而後遠處的拱門處走進來另一批的侍女,端正地站在拱門處,不再前進,“師父帶了魅門的人來?”
“嗯。”
她的腦袋趴在他的肩頭,看著自己長長的裙襬一直從他的懷裡落到地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