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險些身死,是長生子救了他,所以戰後,先太祖皇帝親自延請他入宮,並主持修建了皇陵。”他淡淡一笑,“十年前我無意中翻看過他的生平。”
君珂佩服地仰望納蘭君讓——十年前看過的記錄,隨口說出來如數家珍,這記憶力和資訊豐富度,實在令人驚悚。
“我想知道他那兄長怎麼死的?”
“這個……”納蘭君讓苦笑了下。君珂立即明白,這麼個小人物,名不見經傳,怎麼可能有關於他死亡的記載?
“只知道長生子在我大燕入關之後便被朝廷延請,一生未曾迴歸家鄉。”納蘭君讓想了想,“想必他的兄長那時已經死去,否則他必然應該回去看看的。”
君珂冷笑一聲,那是,肯定已經死了,而且就在你們大燕入關燒殺搶掠的時候,被燕人殺死了。
所以才有那般的恨,所有才有這不動聲色的皇陵陰手,所以才有長生子,立於陵墓之外,回望墓道,說出的那八個字。
“無道之朝,輪迴噬骨!”
當日甬道里看見的光影一掠而過,君珂此時才明白那人心底深沉的恨意。
這位數百年前的道家名師,苦心隱忍,深藏不露,利用先太祖皇帝對他的信任和器重,設下了一個綿延不絕的殺局!
什麼風水龍脈不可隨意更動?什麼皇位繼承人必須遠赴皇陵祭祀先祖,以子嗣香火潤澤龍眠之地,可保代代基業不失?可笑大燕皇朝信奉了幾百年的圭臬,到頭來不過一次次踏入他人設好的死亡陷阱。
長生子要的,竟然不是一兩個仇人的性命,而是這整個大燕王朝,所有子孫後代的健康和生命。
難怪大燕皇族的子嗣一直不多,先太祖皇帝二十六個兒子,女兒無數,到了納蘭弘慶這一代,只有七個兄弟,七個說起來不算少,但是民間一夫一妻還能生出六七個孩子,坐擁後宮三千的皇帝,也不過就七個。
到了納蘭弘慶,更好,只有四個。而納蘭君讓這一輩,至今也不過兩個堂兄弟。
這在皇族,是少得驚人,如今真相大白,原來如此。
代代健康受侵蝕,連帶影響了子孫承續,這樣的損失一兩代還不明顯,時間久了,必將為禍深遠。
唯一一個逃出五十歲魔咒的,是長武帝,他正是因為在地宮外碰了頭,沒能進入主墓室!
君珂沒有解釋這些由來,可納蘭君讓何等智慧,略一思索,已經大概揣摩出來龍去脈,臉色鐵青,咬牙道:“長!生!子!”
君珂興致缺缺地站起來,皇陵之謎算是解了,但是和她想象的有出入,她並沒能在這裡發現任何出口,她還是逃不出去。
“我們走吧,這裡不能多呆。”
兩人默默退了出去,納蘭君讓臨走時關閉了機關,開國皇帝金棺緩緩沉入地面之下,君珂瞟他一眼,很想告訴他,也許開國皇帝的屍體內部有什麼東西,這東西才是這些寄生生物的產生來源,只要燒掉這具屍首,皇陵以後就能進。但想了想還是算了,納蘭君讓那麼固執方正,死也不會肯燒祖宗遺體的。
納蘭君讓在退出去之前,先去揀地上滾落的珠子和鎖鏈,君珂扭轉臉,假裝沒看見。
巨大的石門轟隆隆關閉,將穹頂帳幔壁畫水池都一寸寸隔絕在內,納蘭君讓回望的眼神悵然而又無奈,從此之後,大燕皇族的子孫,便不能踏入這裡一步了。
手心忽然一涼,納蘭君讓有點茫然地低頭,看見君珂的手指縮回去,從她指上取下的鳳戒,靜靜躺在自己掌心。
黃金碧玉的光芒幽幽閃射,色澤柔和,此刻看來卻有些刺眼,他沉默著,戒指緊緊握在掌心,鳳戒的稜角刺痛了手掌,卻能感覺到微微的溫暖——屬於她的溫度。
即使她迫不及待將鳳戒退還,可終究她戴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