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
親,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
第85部分

,匡扶天下,但必須永遠由天語苦修者管理,不受朝廷干涉。

君珂答應了這兩個要求,她立誓要破除天語舊規,避免朝堂受到他們陳腐思想的侵襲,但從內心深處,她明白天語本身,是十分純粹的組織,正是這種難得的純粹和狂熱,使他們過於侷限自身的教條,但這並不能掩蓋他們本質上的乾淨,他們的忠誠毋庸置疑,將善堂交給不涉政事的他們,遠比給朝堂中那些精明油滑,中飽私囊的官兒們可靠。

破除廢舊,讓天語接受新鮮的思想注入新鮮的活力,也許能讓堯國這一天分奇高的異族,真正走出自己的格局,走出一份從未有過的光彩。

或者也許那樣的天語,會漸漸被塵俗侵襲,漸漸變味,不再是可以為皇家忠誠獻出一切的天語。

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?

最起碼,他們自由了。

景仁宮從喧囂恢復安靜,就在這飄雪數日,朝中放假的時光裡,對堯國政治格局變動影響最大的幾個決議,已經悄悄塵埃落定。

天又快亮了。

黎明的一線晨曦裡,淡白的光線將納蘭述的臉照得雪一般的白,而緩緩睜開的眼睫,烏黑如剛剛逝去的夜。

坐在床邊剛剛閤眼的君珂,幾乎立刻就心有靈犀睜開眼,目光相觸那一瞬間,她告訴自己不能哭,可眼淚無聲無息,便潑了滿臉。

納蘭述牢牢注視著她,眼神疲倦,他視線還不是很清晰,卻努力將視野裡她的容顏,拼湊完整。

心裡有恍恍惚惚感覺,彷彿走過了很遠的路,歷過了很長的人生,來來去去很多人,曾在盡頭停駐,以為此生再無機會回首,然而如今睜開眼,宮影沉沉,微光斑斕,她在。

便如死而復生,歡喜無倫。

“我……好像……做了一個很長的……夢。”

聲音低啞,也恍然如夢,自天地那一頭躡足而來,被她拼命追索的手指拉住。

“現在,我們醒了。”君珂伏在他身側,熱淚橫流裡將臉貼上他的手背,“從此後,誰也不能將我們拉進噩夢裡。”

手指微微動了動,他此刻能做出的最大力度動作,君珂抬起臉看他,淚痕斑斑的小臉看起來像花貓,眼神希冀,像在等著一個承諾。

“……是的。”

==

“過年了……”君珂自窗前抬起頭,看著廊下忙忙碌碌貼著紅金福字的宮人們,回身對身後屏風後微笑,“算起來,這還是咱們認識以來,第一次在一起認認真真過年。”

半透明的屏風後,納蘭述靠在軟榻上,蓋著厚厚的褥毯,微笑看她。

他瘦了許多,這種大手術後,病人的虛弱不可避免,古代這一世免了化療的痛苦,可柳杏林開出的藥方也不是人喝的,很多時候虛弱的身體無法接納那樣的藥性撻伐,嘔吐、盜汗、失眠、虛弱、迅速消瘦……一開始他還儘量避著君珂,強自忍耐,但時刻關注著他的君珂怎麼可能忽略,她乾脆將辦公地點挪到他的寢宮,見人就在他的寢殿之外,每天的藥親手調理,一口口看他喝盡,他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胃,一開始只能流質,後來便只能少吃多餐,每頓一點點,但必須很多頓,君珂每頓都親自過問,包括半夜餐。

白日辦公,晚上也不得好好休息,她也迅速瘦了下去,兩人經常互相望望,取笑對方蘆柴棒一根,回頭再看看自己,忍不住又一笑——原來是一對蘆柴棒。

這樣的日子很累很瑣碎,君珂卻覺得很幸運,她差一點就失去他,現在卻可以天天看見他的微笑,還有什麼事,比這更幸福?

哪怕是看他受罪心疼得偷偷哭,那也勝過再沒有哭的機會。

兩人含笑默默凝注,不說話,卻沉醉,這樣的情形最近很常見,宮人們視若無睹地繼續。

卻有人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