瑪莎不見一點不快,露出了一點長者特有的寬容看著烏鴉:“裡面匠人協會的審判還沒結束,你要先審判我嗎,小朋友?暗中支援黑匠人和黑醫生,這聽起來可不比裡面那些人罪名輕啊。”
烏鴉卻沒有繼續用裝模作樣接這句試探。
“黑山谷是個巨大的淨化器,是現存所有匠人造物和藥物的來源,不管‘黑的’還是‘白的’,而它執行的代價是消耗您的身體和精神。所有人——外出直接面對血族和秘族的戰士也好,在小鎮裡奴隸一樣勞作的人也好……當然也包括我、我的朋友——不管貪生怕死還是野心勃勃的,都在吃您的血肉。如果您有罪,那我們算什麼?”
瑪莎愣了愣。
卻見那一直彬彬有禮的年輕人眼皮微垂,冷笑道:“再說什麼‘罪’不‘罪’的,有法有律才有罪與罰,現在這法律不是玩笑嗎?審判只是個黨同伐異的工具而已。”
瑪莎沉默了好一會兒,渾濁的眼睛裡忽然亮起刺眼的火光,好像將馬燈裡豆大的燭火攝入了其中。
“這樣聽起來,好像你知道‘不開玩笑’的法律是什麼樣……我見過了你的母親,她方才就跟在聖地的霍尼身邊,長得真像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人啊——那麼你呢,你從哪裡來?”
這話問得很怪,就好像人人都是媽生,烏鴉不是一樣。
“說來話長,也算是……”烏鴉想了想,“‘亞特蘭蒂斯’吧?”
不是“神秘”的基地,是古老傳說中,那曾有昌盛的文明、不可思議的科技的地方,是早已淹沒在濤聲裡遺蹟。
瑪莎果然明白了什麼。
她是正統匠人協會出身,能接觸到大量秘密文獻,掌握黑山谷至少五十年,人類社會里所有的骯髒和隱秘全在她的眼皮底下。
“像天堂一樣吧……那裡是什麼樣的?”
“您問這個沒有意義。”
“嗯?”
“因為我認為‘天堂’的定義就是‘無人區’,有人的地方不可能是天堂,”烏鴉說,“而且我們也不可能回到過去,對過去榮光的懷念都是白日夢,海市蜃樓追到死也追不到的,除非您這一生就是想做個長跑運動員,否則建議死心。”
瑪莎終於有點震驚地看向他:“我的天,我從來沒見過像你一樣冷酷的年輕人,你一點浪漫的夢想都沒有嗎?”
“別提了,”烏鴉嘆了口氣,“我的睡眠爛爆了——您呢,又是從哪來的?”
“我是土生土長,沒什麼來歷。”瑪莎說,“覺醒火種不久就來這裡了,一開始當典獄長,後來變成了黑山谷本身,經歷很簡單。”
“那麼‘黑山谷’女士,是個什麼樣的人呢?”
瑪莎的目光閃了一下,越過烏鴉,看向無邊無際的濃霧。
她找不到話頭似的,半晌才慢吞吞地說:“幸運的人。”
烏鴉有點意外:“這可是個稀有品種。”
“我出生在一個隸屬匠人的外圍
小鎮,父親為匠人鎮長工作,替他打理一些日常瑣事,相當於管家吧。母親算是鎮長家族的遠親……”(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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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乾淨體面,衣食不愁,不必兩眼一抹黑地幹活、配種,家裡的孩子可以接受教育,未成年時不用被生活所迫出去工作。
瑪莎家裡人口簡單,父母和她這個獨生女,後來又多了個姐姐。
她母親身體不好,只能生一個孩子,糟糕的體質又遺傳給了女兒。瑪莎小時候像只養不大的小貓,十天有八天在生病。父母為鎮長工作,體面歸體面,卻沒那麼自由,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