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術並非象人們所知的那樣淺顯狹隘,人在醒著的時候猶有戒心,而在酣睡之時卻是全無防備,夢境既影射過去的人與事,又透露出對未來的希冀憧憬。若精於夢術,可操縱人的喜樂,掌控人的生死……
掌控生死?
夢術怎樣掌控人的生死?
我心急著翻到下一頁,可是後面卻沒有再寫這個,卻是一些藥物與口訣之類,藥物十分普通,口訣也沒有什麼奇罕之處。
風吹在臉上微微的涼,我轉頭朝外看,廊下的燈籠被風吹的輕輕擺晃,窗外細細的雨絲彷彿閃亮的絲線一樣密密斜織,明滅不定。我倒沒注意什麼時候又下起雨來,站起身去關窗子,見著一點燈火影影綽綽由遠而近。雷芳遠遠看見我,朝我揮了揮手,加快了步子,快跑進了廊下。她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拿傘,胳膊底下還夾著被子和枕頭,活象老鼠搬家一樣,看起來好不滑稽。
“你這是做什麼?”
雷芳笑嘻嘻地說:“晚上咱倆一塊兒睡,好好說說話。”
我把傘和燈籠接了過來,她抱著枕頭被子歡呼一聲,撲到了床上。
她那副無賴頑皮樣子活象一隻大貓,我忍不住笑:“你先把鞋子脫了。”
“啊,我倒忘了。”她吐吐舌頭,翻個身踢了踢腳,兩隻繡鞋一左一右的甩飛出去,一隻掉在腳踏上,一隻卻甩到了櫃子上頭。
我收拾了一下,也吹熄了燭火,脫鞋上床,兩個人並頭而臥。
“你剛才在看書啊?那書怎麼樣?有用麼?”
“嗯,和上次你給我那一冊一樣,都是極有用的書,不過我一時半會兒的還瞧不出什麼名堂來。”
“瞧不出來才好,說明那書深奧啊。”雷芳嘻嘻笑:“你這次來多住些天吧。我姐一出嫁,家裡可只剩我自己了。”
“恐怕不成,芬姐的喜事一過我們就得走。”我把錦都擂臺的事情說了:“我師公說那是長見識的絕好機會,能見識到各門各派的拿手幻術,平時可是見不著的。”
雷芳頓時來了精神:“是麼?聽著不賴,要不,我跟你們一塊兒去?”
我翻了個身:“你是練劍的,去看這個有什麼用處?”
“瞧個熱鬧,長長見識啊。”雷芳說:“對了,你是光看呢,還是也下場去試試身手?”
“我的修為尚淺,師公不會讓我下場的。”
“嘿,你有這麼聽話啊,你師公不讓你下場,你就乖乖的不去?”
“這擂臺是要籤生死狀的,打死不論。我要是敢去和人比試,就算勝了,師公也非狠狠懲治我不可。”
“生死狀?怎麼……比試切磋而已,何至於要人性命這麼狠?”
“擺擂臺的人拿寶物作餌引人前去,若是受不了他的利誘上了臺,一來自家門派的路數被人看了去,二來……”
“那還有人去?”
這問題我也問過師公,明擺著是個坑,怎麼還有人爭著搶著朝裡跳。
“俗話說的,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,都是因為一個貪字。”
雷芳嘆了口氣,翻了個身兒,小聲說:“喂,小笙,你將來會不會嫁人?”
“唔?我沒有想過這個……”
“嫁人有什麼好的……”雷芳的頭靠在我的肩膀處,小聲嘀咕,聲音裡睡意漸濃:“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,多省事。偏偏想不開去給人當媳婦,伺候丈夫服侍公婆生兒育女操持家務……連姓都得改成別人家的。所以我說我姐想不開,就算不練劍,難道一定要嫁人麼?還有下午你剛見過的霞君姐,也訂過親了,她的劍法挺好的……可惜了,一嫁了人,劍法肯定荒廢了。”
“男大當婚,女大當嫁麼……”我懶懶的說:“嫁了人也可以練劍的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