枚青被太監拉到院子裡就要行刑。
此刻,大雨傾盆而下,前方宮燈在雨霧中發著微弱亮光,一抹黃傘轉瞬消失在宮牆外。
季寶珠不顧身上被雨水淋溼,踉踉蹌蹌一直追到大門口,蕭昂抬腿上輿攆。
季寶珠已追至輿攆跟前,雙膝跪下,拉著蕭昂袍子角,哭著苦苦哀求,“皇上,罰嬪妾吧,處死嬪妾吧,嬪妾願一死換回枚青命”。
蕭昂一把拂開她手,冷聲吩咐道:“去錦華宮”。
季寶珠還試圖扯住蕭昂袍角不放,怎奈輿攆前行,把她拖出幾步遠,跌倒在泥水裡,眼看著輿攆越行越遠。
猛烈暴雨聲間或夾雜著滾滾驚雷,而這一切聲音,聽在季寶珠耳朵裡,卻只剩下一個聲音,枚青撕心裂肺慘叫聲。
季寶珠爬起來,哭喊著,跌倒,爬起來,走三兩步又跌倒,最後一步步,向前爬著,暴雨傾盆,蕭昂車輦行出很遠,他回頭看一眼,只見身後遠處一白點被混沌暗黑吞噬。
暴雨整整下了三日,天空才露出亮色。
季寶珠醒來已是三日後
她虛弱地喚道:“枚青、枚青”。
趙勝、春財、榮寬、雨燕、芳春都守在床前,獨獨沒有枚青,那熟悉親切臉,陪著她走過苦難。
季寶珠閉上眼,不願睜開,一滴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。
眾人想起枚青,都傷心難過,跟著流淚,雨燕忍不住走出內殿,在廊下悄悄哭泣,很久,才擦乾眼淚,走回寢殿。
趙勝稟了皇后娘娘,派了太醫過來,這二日來得都是姓鄒御醫。
為主子請脈,鄒御醫看著帳子裡昏沉中季寶珠,直搖頭道:“心病,非藥醫”。
雨燕等求太醫開幾劑藥,鄒太醫無奈地道:“光吃藥不濟事,娘娘要有求生意願才行”
春財、枚青等苦苦央求著,鄒太醫才勉強開了藥,想多半沒用,安慰這些忠心奴才吧。
太醫才走,就有乾清宮太監崔公公傳旨,季寶珠人事不省,只好由太監宮女們跪地代接。
崔公公聲兒尖利: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:充容季氏行為失檢,罰俸三月,禁足半年,欽此”。
眾人都懵了,主子都不知能否醒過來,這不是雪上加霜,皇上是成心想要了主子命。
隨後,崔公公又傳聖上口諭:撤熙和宮小廚房,高嬤嬤和劉嬤嬤另調別宮。
高嬤嬤被楚昭儀要了去,劉嬤嬤被曹貴人向皇上撒嬌要了去。
高嬤嬤和劉嬤嬤不敢耽擱,忙回下處收拾了,提著包裹,來向主子辭行。
看見二人,雨燕垂頭喪氣地朝裡搖搖頭,道:“主子至今只醒來一次,又昏睡過去”。
二人只在門外給季寶珠叩頭,二人心裡一樣想法,在找個像季嬪這樣主子這宮裡怕沒有了,深以為憾。
雨燕等送了二人出門,二人看這情形,怕也回不來了,都用袖子抹淚,各奔自己新主子去了。
榮寬把主子藥拿去御膳房煎,左等不回,右等不回,把雨燕急得讓芳春出去大門口看了好幾回,好容易榮寬見了影子。
雨燕埋怨道:“早上喝藥這都快下晌了,誤了時辰”。
榮寬一向性情隨和,很少著惱,此刻卻異常憤怒地道:“御膳房鍋灶都讓那些有寵妃嬪站著,們宮根本沒人理,好容易等到一個有點良心,看奴才等得太久,才給煎了”。
雨燕一邊把湯藥倒入碗裡,一邊犯愁說:“這可怎麼辦?”
芳春在旁邊小聲道:“會煎藥,可以在宮裡煎”。
雨燕眼睛一亮,道:“這倒是個辦法,小廚房封了,可鍋灶還在,用小銅爐子煎藥”。
乾清宮
蕭昂負手來來回回地走,張德全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