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今安回到永安侯府時已是亥時了,街道外面隱隱傳來更夫的打更聲。
“關門關窗,防偷防盜——!”
永安侯府的侍衛一見顧今安下馬,便立刻有人朝府內稟報,另一人則是掛起一張笑臉諂媚上前。
“世子回來啦?侯爺和夫人正在前廳等著您呢。”
顧今安淡淡頷首,抬腳踏入府門,有些疲乏的捏了捏眉心。
清禾跟在身後,奇怪的駐足朝一旁侍衛問道:“侯爺和夫人可有說是何事?”
那侍衛搖搖頭,也是滿臉不解的樣子。
清禾撇撇嘴,衝那侍衛擺擺手。
“行了,你去吧。”
他快步追上顧今安,心有惴惴道:“公子,你說侯爺夫人是有什麼事情這般重要?竟然大晚上的不歇息,非等著您回來說?”
顧今安抬眸看了眼天色,今日的星辰算不上好,連月亮也是朦朦朧朧的,像是被烏雲掩蓋住了。
“不知道。”
他心中其實明白,定然與樓家之事脫不開關係,但仍舊心懷僥倖。
顧明川和韋凝華正端坐在前廳雕花椅上,一盞接一盞的安靜喝茶。兩人皆是默契的保持沉默,安靜得下人們進出都小心的放緩了步子。
看見顧今安走來,韋凝華才笑著站起身,朝他迎了幾步。
“今安來啦?快,坐吧。”
“好,多謝娘。”
顧今安頷首致謝,在顧明川和韋凝華的對面坐下。
他接過下人泡好的一盞茶,吹了吹上面的茶沫,淺抿了一口。
又等了許久,仍舊不見坐在對面的顧明川和韋凝華開口。
顧今安便放下手中茶盞,直接抬眸看向二人,主動開口。
“爹,娘。聽說你們有事找我?”
顧明川和韋凝華對視一眼,皆躊躇著用眼神示意對方來說,但兩人都不願先開口。
顧今安看了眼兩人的神色,重新垂下眸子,又飲了一口茶。
韋凝華心裡早已急得不行,手中帕子都捏皺了,卻仍然不見顧明川張嘴。
她不由得心下一橫,鼓足勇氣開口。
“那個,今安啊。”
顧今安聞言抬眸,一雙漂亮的眸子中滿是舐犢之意,讓心再硬的人都不忍顫了顫。
韋凝華的唇動了動,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突然說不出來了。
是啊,這孩子從不曾求過她和他爹,好不容易答應他了,竟然還是不成。
這讓韋凝華如何開得了這個口?
顧明川終究還是沒忍住,以手抵拳的乾咳了一聲。
“還是由我來說吧。”
他嘆出一口氣,無奈的搖了搖頭,面色看上去十分沉重。
“你與樓三,我看還是算了吧。”
顧今安拿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顫,茶盞中的茶水被晃盪出了輕微的波紋。
他輕輕放下茶盞,看向顧明川和韋凝華的眼中,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。
“為何?你們明明早就答應我了,況且明日就要去樓家提親的。”
韋凝華扯起唇角,小心的斟酌著措辭。
“今安啊,你從小就天賦過人,無論文武皆勝過旁的郎君遠矣。向來皆是京城年輕一輩的翹楚,也是爹孃的驕傲。”
她和顧明川對視一眼,又接著道:“如今的樓家剛陷入科舉舞弊一案,她家剩下的也全是婦孺和幼童,與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語。如今同你,自然早已是家世不匹配了。”
顧今安抿了抿唇,只靜靜聽著她說的話。
韋凝華見他沒有反駁,心想有戲,於是又加了把火道:“爹和娘已經商量好了,知道你對上樓家提親一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