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恭敬的束手立在一側,看他那的打扮,應該是縣裡的主簿。
潭道之轉了半天,連連唉聲嘆氣,主簿終於忍不住勸說道:“大人,您這發愁也不是個辦法,東西可都送出了。”
潭道之看了他一眼,嘆聲更重了:“陶恩啊陶恩,這肉不是割你身上的,你當然不會覺得痛了。本官在這位置上坐了十年,提心吊膽的搜刮了些財物,本想等老了之後回鄉能夠過過安穩日子,到頭來卻便宜了谷少峰那傢伙。”
陶恩擠出媚笑道:“大人,話雖這麼說,但是至少您的官位是保住了,日後再搜刮也不遲嘛。”
潭道之卻冷笑一聲道:“這益州國的將領一個比一個貪婪,送了谷將軍不算,還要送給副將,送給副將,還要送給守城的將領,一個都不能落下,我看以後我就算再使勁刮,也填不飽這些人的胃口啊。”
陶恩遲疑道:“那……大人的意思是,辭官?”
“放屁!金銀財寶都送出去了,我還辭官幹什麼?”潭道之瞪了他一眼道,懊惱的擺擺手,心煩意亂的道,“你看看現在這形勢,天知道是陛下取勝還是八王取勝,陛下取勝了,這棄城投降的罪名只怕是怎麼洗都洗不掉,總之,現在咱們可是和益州王擰成一條繩子了,你看他們這能攻破青冢城嗎?”
陶恩被潭道之兇得連連擦著額頭上的汗,小心翼翼的道:“大人這點倒不必擔心,以益州國目前的氣勢,這青冢城是必定會被拿下的。”
潭道之坐到位置上,又像針刺似的站了起來,坐立不安的道:“這樣是最好不過了,不過青冢城乃是定州的一道險關吶,此關位於兩山之間,又有守軍上萬,可謂易守難攻。而且,整座城市都是以土石結構鑄成,幾乎都沒有用到木材,真是固若金湯啊,若從城兩邊的懸崖潛入,又會成為箭靶子,唯有從正門攻入,這對於擅長多路進攻的益州軍也是不小的難題啊,你說谷將軍會想到什麼方法攻破青冢城呢?”
陶恩苦笑道:“大人,若下官能夠猜到谷將軍的想法,那還用得著做著主簿麼?總之,下官確信,以谷將軍的威名和數倍於青冢城的人馬,青冢城要破也只是時間而已。”
潭道之嘆了嘆,點頭道:“那咱們也只有等了,對了,張繼遠在地牢裡怎麼樣了?”
一聽這話,方陵突然察覺到一絲異響,他連忙朝著周圍望去,豁然發現在屋脊處居然躺著一個人!
此人一身黑衣的伏在那裡,和屋脊幾乎合為一體,月光下宛如影子一般,若不是剛才這一句話讓此人呼吸紊亂了一下,只怕連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,可見此人應該是比自己還先到。
陶恩輕哼道:“張縣尉這傢伙骨頭硬得很,無論利誘還是用刑都不願意再跟著我們,而且還罵大人是……”
“罵我是什麼?”潭道之臉一冷道。
陶恩遲疑了一下才道:“他罵大人是狗官,說大人貪生怕死,助紂為虐。”
“放肆!”潭道之老臉憋得通紅,怒罵一聲道,“本官本是憐憫他一身本領,給他個機會,沒想到他這麼不識趣,找個時間把他斬首!”
陶恩眼珠兒一轉道:“大人,這斬首隻怕不太好,張縣尉在本縣頗有幾分威名,縣兵中也很多支持者,捉了張縣尉後,本來這些縣兵都有些不滿,要是公然斬首隻怕有損大人威名。”
“那莫非要將他放了嗎?”潭道之滿臉不悅道。
陶恩目露殺機的道:“當然不放,咱們用毒毒死他,然後對外宣稱他是絕食而死,這樣就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了。”
潭道之聽得眼一亮,哈哈大笑道:“陶主簿你這提議倒是不錯,就按你的辦,明天晚上就送他上路!”
二人談完話後,便談起其他閒事來,那黑影慢慢從屋頂上抬起身子,飛快的朝著後院方向行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