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爭寵,只會一遍遍的用言語挑釁,這樣的人她閉著眼睛都能對付。
在青樓的十五年,並非白活。
江祖鶴素來喜愛道學,幾日之後便是他的生辰。江靜安挑了江祖鶴身邊最親近的車伕,本想乘了馬車獨自上醉羨山,向山上往塵居士尋求長生之道以表自己的孝心,這樣即便是求不到所謂長生之道,車伕也會在江祖鶴的面前替自己說上幾句好話。然而世事總是不如人願,江晴安不知從哪兒知道了這件事,習慣性冷笑一聲便也跟上了馬車。
“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求害人之法,我與你一同前去,不要妄想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動作。”
江靜安向來明白江晴安是個怎麼樣的人,做事不經大腦,只懂得耍小聰明,真正該用腦子的地方卻從來不用。江晴安的脾氣江家人都清楚,此刻有車伕在前方聽著,江晴安更是挑釁在先,即便是兩人吵起來,回到江家她也不會理虧,於是江靜安便刻意放大了聲音,將她的話頂了回去。
口舌之爭,江晴安向來爭不過她。
想到這裡,江靜安一挑眉頭,將方才的話接下去:“莫說那些富家公子不喜歡你,依你這樣的性子,便是連我都十分討厭你。”
平日裡話說到這裡,江晴安早氣得伸手要甩她耳光了,江靜安默默地試探著往後仰了仰防備著她的耳光,誰知江晴安只是看了她一眼,從唇間發出一聲包含鄙夷的嗤笑,輕薄不屑。
“你討厭我又如何,何必說得像是你喜歡我,我的人生層次就會得到提高一般。”
牙尖嘴利,著實不像她平時的作風。江靜安愣了一下,心中登時生出一股不知從何處席捲而來的不甘,張了張唇剛要反駁回去,馬車卻是“嗤”一下發出車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,猛地停了下來。
江靜安眉頭一皺,轉眸去看江晴安,平日膽小如鼠的女子本就是端正的坐在座位上,此刻更是將背繃得十分挺直,明明白白表現出心中的不安。
見她雙唇輕抖,與平日一樣露出受驚的神色,江靜安覺得心中氣消,試探著微微掀開左邊車簾,衝外邊喚了一聲。
“……牛叔?牛叔,發生什麼事情了?”
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,方才還回蕩在山中的古琴聲此刻已經停了下來,落日正緩緩消失在山谷之中,灑下一片如血的餘暉。
“江靜安,你,不要裝神弄鬼!”
坐在角落裡一動不動的江晴安面色蒼白,似恐嚇般說出尖酸的話。江靜安不願意看她的臉,只是嚥了口唾沫,強壓下心中不安,,慢慢將只掀開了一角的車簾整片都掀了起來。
“牛叔……牛叔你回答我的話!”
“啊————”
未能等到牛叔的回答,江晴安已是尖叫了一聲,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從右邊車窗被甩到她的腳邊,一雙帶著不甘和恐懼的眼睛大張著,帶著血絲的眼珠似要脫出眼眶般,死死瞪著她的臉。
江靜安心跳不已,定睛一看,正是駕車的牛叔。
此刻左邊車簾也被一雙泛著惡臭味的綠色大手狠狠扯落,露出車簾外一張猙獰的臉來。一隻頭上還生著兩隻噁心狼耳,齜牙咧嘴的狼妖正滴下涎水,盯著車裡的兩個少女蠢蠢欲動。
“啪”的一聲,整輛馬車的車頂和四壁已是被它輕輕鬆鬆的拍成碎片。
“江晴安,你別抓我的手,痛!”
江靜安被飛濺的碎木片砸到了頭,卻仍舊一動不動的凝眉與狼妖對視著,只覺得心跳快得自己已經不能呼吸,她拼命的想著逃脫的辦法,偏偏那個一點腦子都不會動的江晴安還緊緊抓著她的手,像是要把她的手骨狠狠捏碎。
“不……”江晴安瞪大眼睛用力搖著頭,“不要去招惹它!你不要動!”
不要動,難道等死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