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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並不怕江似月,從初中以後,她就徹底丟掉了逆來順受的性子。這麼多年來,她成績比江似月好,吵架比江似月厲害,根本不會被對方欺負。可是每次麵對江似月,謝南園還是會有種自己輸了的錯覺。因為江似月有人偏袒,卻沒有人會站在她這一邊。

現在……好像也沒什麼變化。

謝南園覺得自己好像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,不斷地下墜,喘不過氣也看不見光。

但是這一次,她沒有讓自己沉湎在這樣的情緒之中。那雙黑闐闐的眸子重新恢複了神采,但這一次,裡麵填滿的卻是徹骨的冷意。

有的時候,放棄隻是一瞬間的事。沒有驚心動魄、沒有天崩地裂,作為成年人,她已經沒有資格,也無法再為感情的事歇斯底裡。但她也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,而是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應對。

隊伍排到儘頭,輪到謝南園點單。她沒有看掛在店鋪牆上的單子,直接道,「一杯滿杯檸檬水,一杯巖鹽芝士厚可可加小芋圓加芝士去冰五分糖。」

幾分鐘後,她從店員手裡接過奶茶,陸開顏也已經回來了。

看到謝南園手裡拎著的兩杯奶茶,她毫不猶豫地接過第二杯,嘿嘿笑道,「還是老婆對我好。」

「那你怎麼報答我?」謝南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。

陸開顏被她的目光看得微熱,下意識地想湊過來親她,被謝南園拍開了臉,隻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,一麵小聲說,「等回家了我再好好犒勞你。」

然而一回到家,謝南園就鑽進了書房。

她們租的這套房子是兩室一廳,其中一個帶陽臺採光好的房間裝修成書房,方便陸開顏直播。陽臺上有個通到天花板上的儲物櫃,兩人平時不用的東西都放在這裡。謝南園開了櫃子,將幾隻封口的紙箱搬了出來。

「這是乾什麼?」陸開顏跟在她身後進來,有些好奇地湊到謝南園身邊問,「要找什麼東西嗎,我可以幫忙。」

謝南園回身推了她一把,「你出去吧,彆在這裡搗亂,我自己還快一點。」

這也是事實,陸開顏平時大大咧咧慣了,自己的東西都是隨便亂放的,懶得收拾。家裡能保持這樣乾淨整潔,九成的功勞都是謝南園的,她最多是被謝南園支使著做一些打掃衛生的活兒,整理東西卻隻能添亂。

於是陸開顏不情不願地退出去了。

謝南園這才開始拆箱。這幾個紙箱裡裝的都是她的舊物,因為平時用不到,當初搬家的時候就特意放在一起,搬過來之後箱子也沒有拆封過。她已經記不清楚哪個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,隻能一個個開啟來找。

最後把所有箱子都開啟,謝南園才翻出自己要找的東西:一本相簿。

初中時的相簿。

彆看她幾箱子的舊物,但其實大部分都是上大學之後才陸續添置的,大學之前所有的東西,一個雙肩包就都能裝下了——當初她從家裡出來,確實也隻背了一個包。

這固然是因為那些年裡謝南園經濟拮據,不能買太多東西,但更是因為在那段漫長的歲月裡,對她來說沒什麼可值得留戀的。

而這本相簿,便是寥寥幾件她至今仍珍視的東西。

謝南園靠牆坐下來,翻開了相簿。

相簿看著很厚,但其實裡麵照片並不多,隻有十來張。初中時的她真的很醜,又黑又瘦又矮不說,更重要的是那種畏畏縮縮的氣質,叫人一眼看過去隻會自然地忽略她,而一旦注意到她,又會忍不住地皺眉。

開始的幾張照片都是這樣,後麵就好得多了。照片裡出現了另一個人,她或是搭著謝南園的肩膀,或是按著謝南園的腦袋,或是直接用胳膊把人給夾著,總之沒個正型,可是跟她站在一起的謝南園,從眼睛到臉上都是帶著笑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