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道算運氣好還是運氣差,她才走到門口,就聽到了謝南園的聲音。
「怎麼又買了這麼多東西?以後不要再破費了。要不然,我每個月給你賺的錢,估計還不夠你買這些的。」謝南園的語氣平和,雖然是批評的話,但卻很容易讓人聽進去。
「這些不算什麼。」一個陌生的女聲說,「我們本來就有這方面的預算,你不用擔心。」
陸開顏經常來醫院,對各種醫藥代表也是很熟悉的。她這時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了,不免有些吃驚。但轉念想到謝南園現在已經是主治醫師,有醫藥代表來跟她拉關係也不奇怪。
至於對方說的話,陸開顏就只能呵呵了。醫藥代表確實有送禮請客的預算,但那也要看對誰。對大主任和副主任,那當然是對方要什麼就給什麼,幾千塊一瓶的酒,一頓飯可以喝掉幾箱,怕的是對方沒有要求。對待普通醫護人員嘛,幾塊錢一斤的水果就算是盡心了。
原來她就是那個以謝南園的名義請客的人。
能讓謝南園的同事們一起發動態感謝,可以算得上下血本了。
這麼想著,陸開顏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,便見謝南園正站在窗邊,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,日光從窗外照亮她半張臉,讓她看起來像是古典主義的雕塑那般,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。
她一時間幾乎要忽略站在謝南園對面的人。
只是對方站的位置不好,正好遮住了謝南園另外半張臉,非常礙眼,陸開顏想忽視也不能。
雖然從她這個角度,只能看到一個後腦勺,但陸開顏還是由衷地討厭起這個人來。
但她的心情,並沒有人在意。
韓曉星見謝南園沒有再反對,就又笑著說,「謝醫生,我看你今天晚上沒有安排手術,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飯?」
不可能的,陸開顏想,謝南園根本不喜歡這種應酬。就算沒有手術,她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,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,她肯定會拒絕的。
韓曉星或許也想到了這一點,又笑眯眯地補充,「可以叫上其他人。謝醫生你升職之後,還沒有請過客吧?正好趁這個機會,請你的治療組裡的同事們聚一聚。」
在醫院這種相對封閉的工作環境裡,大大小小的聚餐是很頻繁的,甚至已經跟附近的飯館和酒店形成了一種秘而不宣的合作關係。
謝南園雖然不喜歡應酬,但身處這樣的環境裡,現在自己是小組的領頭人,就不能不考慮得更多一些。所以她很快點頭道,「那就麻煩你安排吧,晚上一起聚一聚。酒就不要喝了,夜裡還要值班。」
「好,我這就去安排。」韓曉星得到肯定,立刻應下。
一門之隔的走廊上,陸開顏靠在牆上,聽到謝南園的話,只覺得之前那種類似缺氧的狀態又出現了。
正恍惚之間,又聽到有人喊,「謝醫生!」
她再次回頭去看,便見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從走廊另一頭跑過來,到了謝南園面前猛地停下,喘了幾口氣,才把手裡的檔案遞過去。然後她就緊盯著謝南園的表情,一張臉紅撲撲的,崇拜又期待,眼睛裡似乎都在閃著光。
陸開顏更難受了。
她意識到自己跑到這裡來,完全是在自己找罪受。
可是如果不來,她甚至不會知道,謝南園身邊不知不覺又添了許多自己不認識的新人。
地球還在轉,日子依舊在過,謝南園似乎也有了新的生活。
原來被留在原地,是這麼糟糕的一種感覺。
……
陸開顏回到門診,陸開心早就已經拆完石膏,聽了醫囑拿了藥,正在門口等她。
明知道她去幹什麼了,陸開心也沒有過問,只是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