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白了,她現在這個等級,根本接觸不到那種生死攸關的大手術,能做的都是一些等級不高的小手術。做得好一點還是差一點,對病人的影響也就是傷口開得大一點還是小一點,恢復時間長一點還是短一點。
但有一個人,卻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。
小景的實習期馬上就要結束了。上次跟謝南園談過之後,她已經決定接受家裡人的安排考研,但也確實是放不下謝南園,於是一直私底下打探她的訊息,在表白與放棄之間猶豫糾結。
結果就聽到了這種傳言。
她立刻就忘記了猶豫,因為不肯接受這種說法,所以選擇了偷偷跟著謝南園,調查她下班之後到底都去了哪裡。
然後就跟到了小公園,看到了穿戴整齊正在練習輪滑的謝南園。
這完全出乎小景的預料,怎麼都想不到謝南園是出來玩的。她看起來就是那種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和手術上的人,怎麼可能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?
但這一切又是真真切切地發生在她眼前。
謝南園不僅在玩兒,甚至還玩得不錯。她現在已經可以繞著公園的廣場轉圈,時不時完成一個有難度的動作了,一看就是老手,不是剛剛開始學習。
小景看著她,感覺思緒有些混亂。
她就這麼看了將近一個小時,謝南園的練習都結束了,她還是沒有整理清楚自己的思路,就這麼傻愣愣地站在原地。
一個成年人杵在那裡,這麼明顯,謝南園當然不可能注意不到。
不過她沒有理會,直到練習結束,脫下護具和鞋收好,她才拎著包走到小景面前,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似的,坦然地招呼道,「好巧。」
「……好巧。」小景遲鈍地回應,視線一直停在她的揹包上,「你……」
「怎麼了?」
「沒事。」小景連忙收回視線,想了想,還是忍不住問,「謝醫生,你最近好像都不怎麼去手術室了。」
「想休息一下。」謝南園說。
小景的視線又回到了揹包上,這是她休息的方式嗎?
也不知道是不是總聽其他醫生開玩笑,說對謝醫生來說,做手術就是放鬆,小景也覺得謝南園應該是這樣一個人,現在看到她選擇了這麼「正常」的放鬆方式,反而很難接受。
謝南園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。
她很多時候都不太在意外界,但是並不代表失去了對周圍人情緒的感知能力,只是不在意而已。在所有實習生中,小景來找她的頻率是最高的,遠遠超過正常的資料,所以謝南園多少也察覺到了一點她的心思。
她並不覺得這是所謂的愛情,更像是對於前輩的崇拜和仰慕。簡單來說,只是因為覺得她是個優秀的,可以學習的物件,甚至將來也想成為她這樣的人,所以不自覺地關注她,對她產生好感。
這種感情,大多數都不會有什麼結果,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就會淡去,最後無疾而終。
所以謝南園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,態度如常地對待她。
反正等到實習結束,離開醫院,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很少了。而在沒有確定自己的目標之前,有一個努力的方向,在成長過程中並不是壞事。
但是此刻,從小景欲言又止的表情之中,謝南園意識到,也許自己此刻的表現,跟對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。
因為崇拜而生出的喜愛,除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去之外,還有另外一種消失的方式,那就是崇拜的物件「崩人設」,不再是她所喜歡的樣子。
小景喜歡的從來都不是自己,而是她幻想出來的那個完美的謝醫生。
一旦她「不再完美」,對方看她的濾鏡就會被打碎,最終發現她原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。那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