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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部分

叫出來,很多個夜晚叫醒自己的不是侍伺自己的下人,而是浮沉。

推醒自己,聲音如溫和而有磁性的輕喚著,“鶗鴂,醒醒,鶗鴂……”

醒來時頭上的汗已被浮沉用絲卷擦乾淨,小心翼翼地將他攬在懷裡,“不怕。沉哥在不怕……”

浮沉身上的味道是清苦的,卻極是安人心神,很多時候他便在浮沉懷裡睡著,迷迷糊糊間似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自己額頭滑過。

現在想來那不是浮沉替自己擦汗的手指,而是他的唇。——他也曾偷吻著自己,一如自己曾那麼絕望痛苦的偷吻著劍瀟。

愛情有時候真的會輪迴的,你怎麼對別人,別人就怎麼對你!

怕他孤單浮沉特意送他去私塾讀書,小孩子的記憶長久也短暫,他漸漸的從自閉中走了出來,和孩子們融入一起。跳房子、打陀螺、玩溜溜、捉迷藏……

很多次他課間玩耍時,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,一回首便對上他幽深地有些異樣的眼眸。對上他的眼睛後漸漸收起幽深,溫和一笑。

偶然有暇的時候浮沉也會陪他們一起玩,微笑著看他耍賴、不講道理,縱容著他打架欺負人。

浮沉從未不允許他打架,只是每次他被大些的孩子打得鼻青臉腫的時候,浮沉總是不顧髒亂將他攬在懷裡,修長的手指彈落他身上的灰塵,拿出藥膏小心至極的為他擦藥。

那一次他和小夥伴們玩著堆沙城,他將“旌旗”佔在別人的城牆上時,浮沉過來了,蹲在雄赳赳、氣昂昂的他身邊認真的問,“鶗鴂喜歡打仗?”

他年少輕狂的道:“我要讓他們的地盤都成為我的!”

“鶗鴂想要天下麼?”

“想!”

那時他看到浮沉一慣溫和的眼裡忽然便有雄心萬丈,然後握住他的手,一字一頓的道:“鶗鴂,我會將這江山送到你面前!”

那時候戎歌笑了,他不知道自己笑什麼。只是那天后他在浮沉的書房裡看到這麼一副字畫。

——江山拱手,為君一笑。

此後浮沉沒有再讓他去私塾,親自教他讀書習字,很多時候他從書坐上抬起頭的時候,就見浮沉拿著筆眼神迷離的看著他,墨浸染了書卷也不知曉。

終於有一天他忍不住問,“沉哥,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?”

浮沉搖了搖頭,然後似喜似悲、似悵似苦的嘆息,“鶗鴂,你長大了呢。”

這半年來浮沉著意讓人替他調理身子,他長高了些,也不似以前那般削瘦,漸漸有少年人的青春英姿。

“我長大了要為沉哥打江山!”他已知道浮沉是太子,在皇子眾多的皇室要真正登上皇位還需拼打,這是他唯一能報達沉哥的。

浮沉眼神又是一陣迷離,招招手讓他過去,憐惜的撫摸著他的頭,“打江山是需要流血的,鶗鴂,沉哥不想讓你再看到血。”每每聽到他夢裡悽慘恐懼的呼叫他都心痛不已。

他那時的眼光異常堅定,“鶗鴂也不想看到沉哥手上染血,所以要替沉哥打江山!”

時至今日,他依然不想看到被自己渾身泥垢染髒的白衣上染上血,可是他終究還是染上血了,不是別人的血,是他自己的!

浮沉沒有說話,沉吟半晌後終於一伸臂將他抱在腿上。他那時覺得這抱與平日有所不同,可究竟哪裡不同他也不知道。

浮沉將手中筆遞於他,“來寫寫你的名字給沉哥看。”

他便在紙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兩個字,——鶗鴂。

浮沉看了半晌,然後長嘆,“我的小鳥兒翅膀長硬了,何時飛走了如何是好?”在紙捲上寫下“緹絕”二字,“以後叫就這兩個字可好?”

“為什麼?”改這兩個有何意呢?

浮沉當時沉吟未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