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趙甲第登機前沒多久。北京首都機場候機廳,一個娘們踩著一雙黑色涼拖,披了一件印有水墨畫京劇花旦的寬鬆衣衫,鬆鬆垮垮的,蓋過了那條綢緞質地的短褲,很有北京妞女文青範兒,一頭烏黑長髮微卷散亂,拎著一隻p3,帶著耳塞,哼著小曲兒,在大廳裡跳格子,蹦蹦跳跳。一隻棉質環保袋被她隨手丟在了地上。
極修長的白嫩美腿,極水靈的肌膚,還長了一張極禍國殃民的臉龐。
這種娘們去做小三,恐怕道行再深的大婦正房都要不戰而逃。
候機大廳的爺們全在垂涎,單身的比較正大光明,有伴的則偷偷摸摸,女人都在腹誹,恨不得她是個神經病才好。她蹦夠了,抬頭看了下大廳顯示的時間,離登機還有二十來分鐘,突然尖叫道啊啊啊,時間過得好慢啊。好吧,如此一來,遂了附近正酸溜溜的妹紙大媽們的心願,個個如釋重負,敢情這女人的腦子真的不太正常。對周邊視線百毒不侵的年輕女人彎腰撿起袋子,甩在肩上,想了想,從裝有亂七八糟物件的袋子掏出小鏡子,打量了鏡子裡那張素臉朝天的臉龐,迷人笑了笑,自言自語道姐還是這麼美,小八兩,三個鐘頭後見到姐,敢不誇獎,哼哼,就彈你小雞雞一百遍。
她登機後,坐的是頭等艙,附近位置是一位金領帥哥,一看就是it精英人士。她翹著二郎腿,還不忘搖啊搖吊著小涼拖的腳丫,姿勢不淑女,卻擋不住兩條白嫩美腿的巨大侵徹力,起飛後,帥哥一直管不住眼神,苦苦忍了半個鐘頭後,擠出一個自信笑臉,嗓音磁性問道去上海旅遊?女人聽著p3,沒半點反應。金領帥哥以為是聲音太溫柔了,就加重了幾分,結果還是沒動靜,他自嘲一笑,暫且放棄攻勢,又過了半個鐘頭,終於憋不住身邊小娘子太尤物太嫵媚太性感,愈挫愈勇,鼓起勇氣,再度擠出殺手鐧招牌笑容,柔聲問道你是北京人?
悲劇得稀里嘩啦。
女人根本就不搭理這位在北京後海所向披靡的情場老鳥。
他還真就不信邪了,屢敗屢戰,繼續問道去上海讀書?新生報導?
她緩緩轉頭。
一看有戲,金領男人暗喜。
她微笑問道:「年薪千萬沒?」
一口地道北京腔的男人一時沒回神。
她笑問道:「家裡有啃皇糧的人沒?」
男人終於發揮出平時一半的水準,心中告誡自己這妞跟一般人截然不同,按常理出牌一定會立馬滾蛋出局,鎮定道:「有的。」
不等男人含蓄炫耀顯擺一下家世,她繼續問道:「正省部級到了沒?或者肩膀上扛兩顆星星的?」
男人哭笑不得。北京當官的再多如牛毛,也不是隨便就能拎出正省部級高幹的。只是這話從她嘴中說出,他卻沒有絲毫反感,只覺得有趣,是個思維天馬行空的女人啊,有挑戰性。只是金領男剛想順著她的話題扯點東西,她清清淡淡一句話就澆滅了一切希望:「唉,我這是去上海找負心漢的,挨千刀的,對我始亂終棄,都懷上他的龍鳳胎了,都狠心跟別的女人鬼混。」說這話的時候,她撫摸著小腹,一臉準母親的神聖光輝。
金領男臉部抽搐,神情僵硬。
小嘍囉小道士,怎麼能降伏天字號狐狸精?
……
趙甲第在晚上9點多到達首都機場,給王半斤打電話,卻是關機狀態,這下蛋疼了,大媽王竹韻在普陀山根本就沒有手機,而且就算有,十有八九也幫不上忙。趙甲第跟王家的關係不冷不熱,也就跟大媽和王半斤處得來,記憶中,寥寥幾次去王家的四合院,總覺得陰氣森森,四合院裡有一棵在北方很稀罕的老榕樹,在老北京,老一輩都說院子裡有榕樹的,都是有大福氣的人家,王家四合院那株特別茂密,老態龍鐘的王老太爺就喜歡躺在榕樹下的藤椅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