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多謝了。」姜臨川再惡劣,也對雲清淮這種人生不出惡感。
「不必同我客氣。」雲清淮伸手欲揉姜臨川的腦袋一把。
姜臨川猛然後縮,一臉防備。
「是為兄唐突了。」雲清淮目中似有歉意,姜臨川擺擺手,不追究。
雲清淮轉身,卻是一笑。
小師弟裝大人的樣子真好玩!
雲清淮從小與師父一同住在雁盪山上,雖然清淨,但也十分無趣。師父讓他接未來的師弟上山,雲清淮難得熱切,從傍晚等到天黑,滿心只有小師弟。
小師弟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的樣子,但云清淮怪喜歡的。他自小就無親友,照顧他的僕婦都是啞巴,後來被師父帶上山,很少與外人接觸,師父又是世外高人,他十分敬重,因此少了幾分親近。驟然看見比自己更小的師弟,便覺得有了玩伴。
道觀附近的山崖上,兩男子席地而坐。
一人身穿玄色長袍,一人穿著白色道袍。
要是姜臨川看見,定然能認出那身穿玄色長袍的男子是他現在的親爹姜遠之。
另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青年男子,是雲清淮的師父玄微真人。
「臨川這兔崽子就交給你了,不聽話就可勁揍,不打死就行。」姜遠之豪爽一笑。
「我看他不是那等桀驁不馴的性子,反而頗為聰慧,遠之,你有個好兒子。」玄微真人破開酒瓶封口,替姜遠之斟滿。
「你喜歡的話,也可以生個孩子玩玩,最好生個閨女,以後許給我家兔崽子,我讓他叫你爹。」姜遠之十分隨性。
玄微真人冷臉。
「留個血脈也好,他如果活著,一定不想看你過得如此清苦。」姜遠之剛想提手拍兩下玄微的肩膀,玄微真人避開,口中說道:
「有清淮就足夠了。」
兩人對視,碰杯,一飲而盡。
「遠之,聖意如何?」玄微問。
「飛鳥盡,走狗烹。若非忌憚我手中兵力,那位早下手了。如今算是溫水煮青蛙吧,反正我這青蛙皮厚,耐煮。」姜遠之只顧仰頭倒酒,渾不在意。
「慢慢來。」玄微看向頭頂那輪明月,緩緩道:
「我會照顧好臨川,你只管放手去做,就算事敗,我也能護住清淮和臨川。」
「把臨川交給你,我放心得很。」姜遠之一笑,丟了酒盞,直接舉起罈子,一飲而盡。
另一邊,姜臨川正泡在大浴桶裡。
反正都是男子,雲清淮也沒有避諱,站在邊上問道:
「水涼不涼?我再給你添點兒?」
「我肩膀好酸。」姜臨川滿臉寫著不高興。
「那……我給你捏捏?」雲清淮走到姜臨川身後。
「這不好吧?」姜臨川語氣遲疑。
「有什麼不好?我學過推拿,給你全身捏捏,保你明早起來,神清氣爽。」雲清淮十分爽朗,一心想關懷剛來的小師弟。
小師弟第一次離開家人,住到山裡,一定很不習慣。
「真的嗎?」姜臨川狐疑。
「我雲清淮說話一言九鼎,從不騙人。」
「那好吧。」姜臨川勉強鬆口。
於是雲清淮就給姜臨川捏了起來。
「啊舒服……」
「太重了……痛痛痛……」
「輕一點,不行,太輕了……」
雲清淮用力恰到好處,很耐心,時刻隨姜臨川的聲音變換力道。
正打算最後看自家小兔崽子一眼的姜遠之聽到這詭異的聲音,停在門外。
「你進來吧。」姜臨川覺得這浴桶夠大,可以洗兩個人,不然有的地方按不到。
「不行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