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分前後,玥京城裡斷斷續續地落了近半月的雨,將華光殿外的紅牆都浸得斑駁。
李檀也有一段時日不曾出殿門。
成日裡不是坐在窗畔聽雨,便是翻看著李羿從滄州寄回的書信。
信裡李羿提到,滄州的匪患並不似表面所見那般簡單。似是官匪勾結,方使得當地的匪患久治不除,百姓深受其苦。
此事牽扯甚廣,連威武將軍都覺得棘手。
但如今還未元服的李羿年少氣盛,眼裡黑是黑,白是白,遇到這樣的事,自是絕無姑息的道理。
當即便立下軍令狀:滄州匪患不除,他誓不回京。
李檀一面欣慰他能有這樣為民請命的心,一面卻又擔心他的安危。
連綿春雨裡,倒是接連數日未能好眠。
連帶著白日裡也沒什麼精神,看著像是又回到當初怏怏不樂的模樣。
今日依舊是個雨日。
李檀坐在臨窗的長案旁,提筆給遠在滄州的李羿寫著回信。
思緒凝滯時,近處的木製窗楣被人叩了兩叩。
李檀抬起眼簾。
窗外春雨如絲如綢。
清晨時離殿的少年斜倚窗楣上,懷中抱著只月白的瓷盅。
對上李檀的視線,他旋即露出笑顏,將懷裡的瓷盅遞向她:“臣給公主帶了份禮物。”
李檀往前兩步,抬手將瓷盅接過。
“裡面裝的是什麼?”她低眸看著側壁上留著的氣孔,像是想起十九初來華光殿時的事,心有餘悸地問他:“是蛇嗎?”
十九彎眸,輕輕笑了聲:“不是蛇。”
“也不是蠍子,蜘蛛,蜈蚣,不是任何公主會害怕的東西。”
李檀聽他這樣說著,略微猶豫一瞬,還是將瓷盅放在長案上,小心翼翼地伸手開啟。
還未待她看清瓷盅裡裝的究竟是什麼,便聽撲稜稜一陣拍翅聲響起。
緊接著,一隻雪羽鸚鵡從瓷盅裡飛出,徑直落在她還未寫完的書信上,對著她高聲叫喚:“公主公主!”
李檀驚訝出聲:“鸚鵡?”
那隻雪羽鸚鵡聞聲偏頭,拿黑豆似的眼睛看她一陣。
而後又振翅叫道:“公主公主!”
李檀哭笑不得。
她提裙走上前去,試著將在書信上踱步的鸚鵡從墨跡未乾的書信上拿起。
那鸚鵡倒也不怕人,真就這般輕易地被她拿在手裡,僅是好奇地歪過頭,拿那雙黑豆似的眼睛看著她。
李檀看了看它的爪子,見真的染上了墨跡,便一面取帕給它擦拭,一面忍笑去問十九:“十九,這便是你送我的禮物嗎?”
一隻白羽黑喙,頭頂還長著一簇黃色羽毛的鸚鵡。
十九也從窗楣上下來。
他半是玩笑地道:“這些日子總是落雨。公主都不願跟著臣出門了。臣便想著,給公主找只寵物養著,免得殿內太過安
靜。()”
李檀羽睫輕扇。
她想,其實這華光殿裡有十九在,便不會太安靜。
根本無需再添些什麼來鬧出點動靜。
但是當她低頭看著手裡的鸚鵡,還是下意識地問道:≈ap;ldo;它會吟詩嗎??[()]?『來[]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』()”
就像是惠妃娘娘宮裡養的那隻一樣。
甚至都會背詩經裡的關雎與蒹葭。
十九答得斬釘截鐵:“不會。”
他伸手撥弄著鸚鵡頭頂鵝黃色的羽毛,唇角微抿,向李檀抱怨:“這隻鸚鵡很蠢。臣教了它足足半年,也只教會它說‘公主公主’。”
他的語聲落下,李檀手裡的鸚鵡也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