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衣小太監從主殿退出,迎面撞上程玄和楚長寧,內心忐忑,剛才應該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。
小太監要來參拜,被程玄抬手打斷:「下去吧。」
揮退其他人,連小路子和張峰也一左一右守在外面把風。
宮殿內,僅剩下程玄楚長寧,以及端坐長條案前的廢后,披頭散髮,毫無往日裡尊貴的儀容。
見一高一低的兩道身影無聲靠近,背對著光線,瞧得不太真切。
等離得近些,看清面前的程玄,廢后嚇得面如土色。
無它,只因聽聞先帝駕崩,程玄不日繼位。
見廢后的神情,程玄心中猶如明鏡一般:「心虛了,你做過那麼多喪盡天良之事,午夜夢回,可有夢到林雅蓁和我母妃來向你索命?」
廢后精神恍惚,經受不住面前人銳利的目光,手腳發顫,強自著鎮定地說:「本宮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?」
程玄睨向畏縮著渾身發顫的廢后,嗤笑:「當年只因孤的名字裡有一個「昭」,昭乃日月,象徵光明降臨之意,只因這一個名字,便惹你動起殺意,你唆使林雅蓁誣陷沈國公通敵反叛,害死沈家一百多口人命。」
廢后仍舊嘴硬,端坐著:「本宮沒有做過。」
一手背在身後,程玄言辭鑿鑿:「雁過留痕,你做的那些醃臢事,再是隱蔽,只要是做過,必然留有痕跡。林貴妃臨死前,早已同孤坦白一切,你才是真正的幕後劊子手。」
「不,林雅蓁那個賤人,分明是巡兒對她下手,怎麼可能是你。若不是那個蠢貨栽贓嫁禍到本宮頭上,本宮如何會為皇帝猜忌?」廢后如瘋子一般,對著空氣,嘴裡神神叨叨:「我沒有錯,是皇帝,是李巡他們的錯。」
「是啊,為了替四哥鋪路,你做了許多事,為了打壓被父皇看重的八弟,不惜挑撥八弟和公主府的關係。你派人唆使利誘懷恩侯夫人當眾給縣主難堪,為了儲君之位,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,甚至可以對自己血脈相連的庶妹下手。」
聽完程玄一席話,楚長寧只覺得耳朵嗡鳴一聲,在某些事情上,她好像錯怪了程玄。
曾以為是程玄在刻意挑撥公主府和八皇子的關係,試圖削弱八皇子的左膀右臂,替自己謀求利益。
幾乎下意識的,楚長寧朝程玄看去,憶起昨夜他猩紅著眼角,同她道歉。
他和先帝,不一樣!
她不知道登上帝王的程玄,日後會變成什麼模樣,至少,她相信眼前的程玄,是真的在改變。
感受到身側傳來的微光,程玄目的已達,朗聲道:「知先帝駕崩,坤寧宮廢后哀莫心死,故而追逐先帝而去。」
話畢,以小路子為首的灰衣太監們入得內殿。
恰好一陣風穿過敞開的殿門,掀起小路子雙手捧著託盤的一角綢布。
眼尖的楚長寧,看見裡面是一條白綾。
正好這時程玄扭頭看來,眉眼亮晶晶,彷彿是在閒庭漫步一樣的悠閒自在:「接下來發生的事,不太適合縣主,我們出去吧!」
他說話的神態,彷彿是在品頭論足今日的天氣,眉目舒朗,談笑間,許多人或事灰飛煙滅。
楚長寧如同木偶一般,僵手僵腳走出。
緊閉的殿門,關不住裡頭傳出的怒罵,案桌被掀翻的雜亂聲。
一會兒,裡頭沒了動靜,小路子及幾個灰衣小太監走出:「回殿下,事情已辦妥。」
程玄睇出一個滿意的眼神,溫聲同身側的人說:「坤寧宮偏殿關押李巡和他的所有家眷,縣主可想去瞧瞧?」
她只想儘快回溫暖的寢殿,不想被風吹得腦仁疼,楚長寧無甚興致:「狗急跳牆,兔子急了還會咬人,我才不做那等痛打落水狗之事。」
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