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尚書不敢閃躲,被杯盞磕破了額角,血也不敢擦拭,連忙跪拜,大呼:「微臣冤枉,還請皇上明鑑。」
程玄早有準備,抽出一冊明黃摺子,劈頭蓋臉扔去。
跪在地上的秦尚書,顫顫巍巍捧著摺子一目十行看過,臉色煞白地辯解:「皇上,犬子年少不懂事,不過是因為太過喜愛那女子,誰料那女子性子倔犟,跳了井,並非犬子將她推入井中。事後,也給予她父母豐厚的安葬費。」
在場官員不覺有什麼不對,平常人家賣兒賣女,不過十幾兩銀子罷了,秦尚書還算厚道。
楚若英兩片嘴唇一張,直點要害:「秦尚書此言差矣,這些話難免令人誤解,那女子本為良民,是正經人家的姑娘,清清白白。到了秦尚書口中,因為令郎喜愛,斷送韶華正好的一條性命,反倒說是那女子性子倔,難道不是令郎有錯在先?沒有令郎藉助權勢強迫,女子何以斷送性命?一句不懂事,便可推脫一切,大周子民的性命,在秦尚書眼中,不過只值得打發幾百兩銀子?那日後,是否位高權重之臣,也可借權迫害下面臣子的家眷?」
此話一出,在場官員後背渾身一震,連秦尚書之流的黨羽,也不敢吭聲。
以鎮北將軍出列:「我等將士在外流血奮戰,是為護衛大周子民安危,縱使肝腦塗地在所不辭。不是為某些走雞鬥狗的紈絝子弟搜刮民脂民膏,迫害良民女子,請皇上加以嚴懲,莫要寒了肅守邊關將士們的心啊!」
謝副將站出:「鎮北將軍字字說到微臣心坎裡,沒有整個大周子民,便沒有我們這些將士們的一腔衛國之心,請皇帝嚴懲不貸。」
嚴校尉跟著附和:「請皇帝嚴懲不貸。」
金鑾大殿沉寂下來,針落可聞。
程玄得意地欣賞跪在下面臉色又青又白的秦尚書,朗聲道:「秦尚書,可還有狡辯之詞?」
跪在地上的人心如死灰,決定自斷臂膀求生:「皇上,微臣知錯,不該包庇犬子,但憑皇帝定奪。」
「免官罷職。」吐出的四個字,令秦尚書灰白的臉色更難看,又聽帝王道:「薛勉,速去尚書府拿人,此案交由刑部主審。」
退朝後,幾位武將們來同楚若英楚家子弟們行走一處,說說笑笑,與禮部那邊跟戰敗的鬥雞似的氛圍,截然不同。
來到廣場,身後小路子過來堵人,楚若英被請去御書房說話。
楚家子弟多是混跡在翰林和禮部,即使被秦尚書壓了一頭,仍是很出挑。
只是,那些武將們怎麼老是愛跟楚家的人混在一塊兒?
一群武夫,跟甩不掉的麥芽糖似的,真乃奇觀也!
幾日後,傳出大長公主在自個兒府內辦了個女子私塾的訊息,那幾位武將夫人的女郎都被送去啟蒙。
對此,盛京王孫貴族們很是不屑。
這一日,楚長寧脾胃不甚舒坦,胃口也不佳,猛然憶起什麼,匆忙召御醫問診。
算時日,已過去月餘,女子若有喜脈,月餘便能從脈象裡探得。
懷揣著某些隱秘的喜悅,等御醫過來把脈,細細將之前的症狀一一述來。
那御醫聞言,更加仔細探脈,最後眉毛一皺:「娘娘這是脾胃失和,待微臣開幾副藥方子,早晚各服一次,必然藥到病除。」
楚長寧詢問:「真的只是脾胃失和?」
御醫常年替後宮妃嬪診治,單說先帝三宮六院的妃嬪,人數沒有上千,也有數百,可謂是經驗豐富:「微臣行醫十數載,不會斷錯。」
楚長寧有些許失望:「春梔,跟御醫去抓方子。」
春梔福了福身子,跟在御醫身後。
夜間室溫攀升,燭光罩在燈盞之中,透出濛濛柔光,不刺眼。
紅帳之內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