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皇后娘娘可真是孝心仁德,聽說太皇太后覺淺,時常謄抄《了心經》送到慈寧宮,陪伴太皇太后。不過話說回來,這心經果真有效,聽傳聞,衛家那位老祖宗也時常命下面的人誦讀,以此入眠。」
另一個小太監舉目四顧,然後壓低了嗓音:「我知道一個訊息,不過你要答應,不能說出去。」
等對方發誓賭咒後,剛才說話的小太監神秘道:「聽小道訊息說,咱們中宮這位從前做縣主時,被大理寺羈押,當時作為大理寺寺正的衛大人頻繁去探望縣主,送糕點送山花茶。」
「是不是真的,不可能吧,那咱們皇上頭頂豈不是……」
話還不待脫口,餘光掃見一抹明黃色衣擺,兩名小太監臉色血氣盡退,從石階起身,雙腿一軟,撲通跪在地上。
小路子下意識掃向身側渾身散發寒意的帝王,掃見對方陰惻惻的臉色,尖細嗓音斥責:「你們兩個好大膽子,竟敢背後非議的當今帝後。」
「皇,皇上饒命。」
兩名小太監不約而同求饒。
程玄垂在身側的手掌握成一個拳,眼底不帶一絲溫度:「來人,將這二人拖下去杖斃。日後再有人敢私底下妄議,一律杖刑。」
兩年前的大年初一,小路子有幸見過帝王一怒,山崩地裂的氣勢,眼下仍是後背發麻。
身後的幾名御林軍上前擒住人,不顧小太監們的掙扎求饒,把人拖走。
小路子心下慼慼,聞得帝王冷聲吩咐:「派人去查,到底是誰在背後散播風言風語。」
「是,奴才這就去辦。」
等楚長寧從慈寧宮回來,迎面撞上一隊灰衣小太監們拖著板車,運走一車一車的植被。
細瞧,竟是一簇簇的山茶。
本該盛放極妍,卻枝葉散落,飽滿的花骨頭被□□,僅剩幾片蔫巴的花瓣稀稀拉拉,翠綠的葉子撒了一地。
她太陽穴突突直跳,匆匆來到乾清宮的園子。
瞧見那滿園子的山茶几乎被移走大半,剩下的花枝分離,嬌嫩的花朵掉落在地,被鞋印踩來踩去。
園子剩下幾株常見樹木,土地坑坑窪窪,蕭條極了。
擋去去路,她質問:「誰叫你們動這些山茶?」
小太監委屈:「奴才只是按聖上的吩咐行事 娘娘有什麼不滿,莫要為難奴才們。」
楚長寧立在原地,盯著腳面沾染的泥汙,沉默。
是了,整個乾清宮都是他的,除了他還有誰能在乾清宮裡作威作福呢!
這一會兒功夫,楚長寧頭腦冷靜下來,她沒有去找程玄理論,而是回了寢殿。
等著程玄找上門來。
她料想不錯,等楚長寧走開,立時有小太監跑去御書房傳訊息。
御書房內,聽得小太監一五一十回稟,程玄單手揉捏著眉心,問:「皇后沒說別的?」
垂首而立的小太監回:「不曾說別的,去到寢殿,奴才來的時候,還呆在寢殿。」
「行了,下去吧。」程玄不耐煩擺手,欲提筆批閱,卻一個字也看不進,還是身側小路子提醒:「奏摺好像拿反了,皇上。」
程玄乾脆扔下硃筆奏摺,抬步往外走出,本想一個人靜靜,不知不覺一抬眼,來到寢殿。
門窗影影綽綽地影子,不時有歡聲笑語從室內傳出,程玄臨時改了主意,躡手躡腳靠近,彎腰傾聽。
室內傳出百雀羚鳥般婉轉清脆地歡笑。
小路子壓低嗓音,努力幫楚長寧說話:「興許,娘娘不知您生氣。」
程玄不但沒消氣,那股子心火,隨著冷厲的寒風,及暖室裡的歡顏笑語,越燒越旺盛。
他怒火焚心,一腳踢開房門。
隨著聲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