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性情相投,曾有過一段亦師亦友的至交情誼,可是這份情誼在他身份公開後,在他們成為皇權爭奪的對手後,化為齏粉。
程玄自愧對四皇子隱瞞身世,所以只是終身幽禁了四皇子,沒有賜死。
這一世,他本想避開四皇子,沒想到陰差陽錯還是到了文國公府。
就像他本以為重生後,可以躲過在戰場上的暗箭,沒想到還是在同樣的位置受了重傷。
這些念頭只在一瞬閃過腦海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,他現在渾身發寒,地面浸涼得很。
春盈心神恍惚,杏眼定定地看他忍痛吃力地爬回床榻,把她當作空氣人一般。
因為程玄在歹徒手裡救下自己,春盈覺得戲臺上的大英雄,莫過於此。
自那後,她的一顆芳心全系在了他身上。
在面對楚長寧被挾持,程玄果斷扔掉佩劍時,春盈一顆心彷彿浸在湖水裡,冰涼冰涼。
其實很早以前,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些什麼,只是她一直在說服自己,一直欺騙自己。
她蹲坐著,抬眼看向床榻裡一頭冷汗的程玄:「你為救楚長寧受了重傷,性命危在旦夕,可楚長寧轉頭就回了公主府,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你一眼。我對你這麼好,為什麼你眼裡從來沒有我?」
程玄詫異地看向春盈,就聽她繼續自埋自怨道:「你受傷被關在柴房,是我買了金創藥給你。你在公主府忍飢受凍,是我偷偷拿了饅頭給你。我為你做了這麼多,楚長寧為你做過什麼,她一次次傷害你,你卻還要為她奮不顧身。程玄,你清醒一點,楚長寧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,不值得你為她付出。」
春盈梨花帶雨的哭訴著,眼前的場景,與他記憶裡最後一次見春盈的畫面重疊。
駙馬和長公主去世的訊息,程玄封了口,叫下面的人瞞得嚴嚴實實。
後來楚長寧還是得知了,她魂歸故里後,程玄排查了拂月殿裡的宮人,最後查出來的人是淑妃。
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,若不是看在淑妃曾對自己施以恩惠,直接賜下一條白綾了事。
他曾答應過要給淑妃養老,程玄也確實做到了。
他沒有殺她,只是命人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,還派了兩名穩重年長的嬤嬤去照料起居。
餘生的吃穿用度,淑妃只能依靠兩個老嬤嬤操持。
自失去自由後,淑妃開始疑神疑鬼,整日裡嚷嚷著楚長寧變作鬼魂,來找她尋仇。
陸陸續續瘋癲了半年後,老嬤嬤差人告訴程玄,淑妃快要油盡燈枯,最後還想見他一面。
要不是有人提起,他都快忘了冷宮裡還有一位淑妃。
見到程玄,淑妃又開始瘋瘋癲癲說胡話:「世人都道皇上痴情,後宮只有我這麼一位淑妃,她們以為我獨得恩寵,實則皇上的心思從來不在我身上。」
她癲狂地大笑:「你騙得了別人,騙不了我。你恨楚長寧,偏又愛極了楚長寧,她叫你又愛又恨,程玄,我對你這麼好,可你卻喜歡拂月殿的那個賤人。你們男人真是賤骨頭,擺在面前的真心真情不要,偏要追尋那些得不到的東西。」
程玄只當淑妃是胡言亂語,對她的謾罵也沒放在心上。
何必要與一個快要死了的人過不去。
過去的淑妃,逐漸與眼前的春盈重合,程玄凝了凝神:「你給我饅頭,我還你銅板,銀貨兩訖。至於金創藥,你大概不知道,那不是在坊間能買到的東西,是專供皇室御用之物,價值千金。即便有銀子,不見得能買到。」
謊言被拆穿,春盈面上的憤怒和委屈立時消去幾分,心虛道:「你什麼時候知道的?」
程玄平靜地說:「很久了。」
那種努力在心上人面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