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她被囚禁在皇宮裡,無人說話,好在有書籍可以翻閱,曾在一冊遊聞奇談上見過,教人如何偽裝假死之態。
楚長寧本想利用風寒之症,藉由父母相助,假死脫身。
這樣的行徑,存在風險,並非萬無一失。
得知爹爹另有安排,她這樣一具虛弱的身子,不但幫不上忙,反而會拖累。
一旦肯認真吃藥,仔細調養著身子,不過才兩日,楚長寧的病症已然有了好轉。
宮裡的新帝,以為是御醫妙手回春,重重厚賜一番,還破格提拔那名御醫。
這一日,楚長寧才服完湯藥,聽聞新帝尊駕以至前廳,說是邀長公主駙馬一同在城外圍獵。
長公主駙馬是為下臣,不好拒絕。
馬車軲轆軲轆出城,坐在馬車內的楚長寧,手中捧著暖爐,不覺寒冷。
挑開簾子,她張望一番,最後落到前面高頭大馬的幾道背影上。
一路無話,直到入了圍場,楚長寧從馬車下來,不多時,感受一道炙熱的目光落到自己背上。
不用回頭看,都曉得這道視線的主人,是誰。
前頭枯草叢裡飛快劃過一抹灰色,程玄搭弓拉箭,羽箭飛出,一擊即中。
「皇上的箭術,百步穿楊,出神入化啊!」侍衛上前提住灰兔子的一對大耳朵回來,立在一旁的小路子適時恭維地說,一臉諂媚之相。
程玄眉目舒展,目光巡視一圈密林,不見異常。
他收回目光,朝這邊看來。
楚長寧取過弓箭,殷勤地遞給爹爹。
楚若英同樣彎弓搭箭,目標朝林中一隻覓食的雉雞,羽箭飛出,驚走那低頭啄蟲子的雉雞。
漂亮的雙翅一展,盤旋著飛遠。
楚若英茫然一瞬,楚長寧開口想要安撫,聽得那頭程玄搶先一步道:「雉雞狡猾多端,姑父莫要灰心喪氣。」
這個稱呼,令楚若英心裡咯噔一下,一面嚴肅拱手:「是,微臣自當盡力。」
程玄面上劃過不自然,和煦道:「都是一家人,這裡沒有君臣之分,姑父可喚我的名字,懷昭。」
楚若英哪裡肯,嚴肅認真糾正:「聖人云,君為臣綱、父為子綱、夫為妻綱,三綱五常,是為倫理。微臣豈敢欺君罔上?」
程玄劍眉一攏,心道,什麼夫為妻綱,駙馬幾時振過夫綱?聖人云,之乎者也,都是一通屁話。
他刻意示好,軟和姿態,偏偏楚若英不冷不熱,軟硬不吃。
面上到底還要給駙馬幾分薄面,程玄沒有再去熱臉貼冷臉,轉頭移向正與長公主挨在一處說悄悄話的楚長寧。
今兒她外面穿著一件淺藍色斗篷,因還在國喪期,裝扮素雅得很,髮髻不繁雜,鑲著兩根同色髮帶,耳垂掛著圓潤的小珍珠,一晃一晃。
林間的靜謐,被頭頂一聲急促上升的煙花炸裂聲,打破。
是圍欄巡邏的隊伍遇到危險,及時發出訊號,在示警。
以薛勉為首,吩咐手下的御林軍:「保護皇上,全力戒備。」
程玄眉宇並無意外,反而唇角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。
終於來了。
果然,很快便有一隊蒙面的黑衣人出現在樹林,約莫七八十人數。
抽出隨身佩劍,程玄朗聲道:「一隊人馬,隨朕去會會他們。餘下的人,負責護衛長公主一家安全,不得有失。」
程玄翻身上馬,一路疾馳過去,抬劍便是砍掉兩個黑衣人的腦袋,如砍瓜削菜一般利落。
僅憑幾十個身手尋常的死士,想要殺他,是痴人說夢。
還道李巡和李筠,這二人沆瀣一氣,能謀劃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陰謀!
就這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