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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6頁

對於接下來的安排,程玄不免有些猶豫。

他並非優柔寡斷之人,只是遲疑片刻,仍是決意那麼做。

楚長寧唇角譏諷:「說得好似我有選擇的餘地,皇上又不願放過我,何必作出假惺惺之態,令人作嘔。怎麼,你又想把我關起來,是嗎?」

程玄上前幾步,站定到她面前,替自己辯駁:「兩年前,朕全心全意信你,還不是被你們戲耍欺騙?」

「皇上信我?你信我,所以在我身邊婢女安插人手,如果沒有猜錯,那人是春梔,這就是皇帝所謂的信任?」連她阿孃爹爹都不曉得,這個秘密一直埋在楚長寧心中,直到今日揭破:「還有八皇子,皇上答應過留他一條性命,落得這樣的結果,固然有他作繭自縛的緣故,也有皇上主動遞刀,借刀殺人。看守廣安宮的侍衛,沒有得到皇上的授意,怎會輕易被買通……他已經成為一個廢人,威脅不到皇位,可你還是設下圈套,引他上鉤,這一樁樁一件件,叫我怎麼信你?」

程玄怔在原地:「原來你什麼都知道。離開盛京,是不是因為八弟?」

不等楚長寧開口,他自問自答:「你跟八弟的前塵往事,朕都可以不在乎。八弟也曾欺騙過你,你能原諒他,為何不肯原諒朕?朕那麼愛你,以後定不負你,信最後一次好不好?」

楚長寧無動於衷,輕哼:「你們皇家的疑心病,到了你這裡,更是病入膏肓。皇帝舅舅也曾真心疼愛過我這個外甥女,可一旦與帝王權柄沾染,還不是要將我送去北梁和親,後宮之中諸如皇后林貴妃,以及皇上生母沈太后,哪個不是在權柄面前不堪一擊?你說你愛我,可你根本不懂愛啊!」

楚長寧的話,程玄反駁不出,因為事實如山,座座壓在脊背,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。

程玄從後面輕輕擁住面前的人,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胛:「朕沒有愛過人,也沒有被愛過,但可以學著怎麼去愛你,長寧,你等一等,等朕學會愛你。」

母妃在沈家滿門抄斬後,在甘泉宮的一場大火棄他而去;先帝是既希望他卓秀,又害怕他過於出色;從小撫養長大的奶孃只告訴他要復仇,要振興家族,沒有誰告訴他如何去愛人。

父母情濃,家族和睦,他無比艷羨楚長寧的家庭,曉得楚長寧不缺愛,也不稀罕他的愛,除了利用權勢,幾乎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她留在身邊。

他不敢奢求什麼,就算她恨自己也好。

楚長寧掙扎開身後人的懷抱,循循善誘著:「真心喜愛一人,是平等交流,是隱忍剋制,不是禁錮佔有,臣女可以再信一次,但皇上必須要放我歸家。」

懷中一空,程玄幽深的瞳孔陷入掙扎,一口拒絕:「待成婚後,朕定陪你回家。」

楚長寧並沒有多失望,別開臉去,一言不發,徑直踏入那座雕樑畫棟的囚籠。

留在原地的程玄,哇哇大叫:「這兩年的帳,朕還沒同你清算,恃寵而驕,信不信朕敲斷你的腿,看你還……」

回應他的,是哐當一聲合上的門。

程玄啞聲片刻,嘀咕一聲:「還挺有脾氣。」

日頭西移,小路子親自去一趟大長公主府,傳話:「太后身子不適,留縣主在宮中小住幾日。大長公主和駙馬切莫掛念。」

夜幕降臨,宮殿內早已掌燈,橘黃的燭火,將殿內照得燈火通明,微風拂過,捲簾輕擺。

身側侍女輕聲說:「廊下風大,縣主還是回寢殿歇息吧!」

被叫破後,程玄乾脆把春梔派來伺候著。

次日用早膳,身邊有個小宮女拿著毛筆冊子記錄著什麼,楚長寧輕掃一眼,也不追問。

晚間,等楚長寧歇下,那冊子被輾轉送到御書房。

一連數日,皆是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