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爸!你沒有…是我!都是我的錯!&ldo;董成的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來,打濕了他的衣袖。他癟著嘴忍住不哭出聲,可是心裡真的太難受了。
&ldo;行了,孩子,事已成定局,你我無法改變。記住我說過的話,好好生活,少來看我。我在這裡面你不用擔心。生活本來就已經這麼艱難了,我們都不要拆穿它吧,你只要好好活著,比什麼都重要。&ldo;
&ldo;可是,我該怎麼辦?&rdo;
&ldo;三十歲的人,該有自己的生活,你就是你自己生命的軍師,聽清楚你生命裡的聲音。&rdo;
&ldo;生命裡的聲音?&rdo;
董父掛了電話,站起來看著眼前他最疼愛的兒子。他必須強硬的離開,就像放手禿鷲自由飛翔。他的內心突然解放了。這是他的命,他遇到了,就該主動接受。
董父最後看了董成一眼,勉強想要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來。雖然很難看,但是那是他唯一能給董成的安慰。
董成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,他心頭的石頭卻越來越重。以前經歷過各種刻苦銘心的離經叛道,但是沒有哪一次,有現在這樣的罪惡感。
旁邊郝建生已經站在他身旁。
走出監獄,外面是空曠而又偏僻的郊區,荒無人煙的地方連棵樹都沒有。他們離大馬路還有一段距離。郝建生沒有把車開進來,因為來的時候董成說想下來走走清醒一下渾濁的腦袋。郝建生之好停在岔口的草堆上。
郝建生從口袋裡摸出煙來,捂著嘴點菸。他走在前面,看著壓抑的陰天,不自覺的皺起眉頭。董成頭重腳輕地走在後面,神色黯然。郝建生知道他不善於表達,他也沒有必要說出那些話讓自己難受,所以郝建生走在前面踢著路上的石頭不回頭看他。
所有東西都要回歸原位。
最後郝建生的煙抽完了,他把菸蒂一甩,回過頭看他,他已經落下好長一截路。郝建生只好停下來雙手插褲兜,站在原地等他。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,但是隻能忍著。
&ldo;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,誰也別提,不然對咱們都沒有好處。我是說,我們認識很多年了,你以前惹的事,我都可以輕易幫你解決。但這次不一樣,殺人罪,再加上包庇罪,搞不好使要掉腦袋的。這可不是鬧著玩。&ldo;郝建生把伸出去的腿收回來,語氣透露出一絲焦灼和勸告。
董成並沒有理他,只是繼續往前走。郝建生拿出煙遞給他,但是董成沒有接過來。郝建生只好知趣的收回來。
&ldo;聽我說兩句,&ldo;郝建生說,&ldo;好歹幫你解決這件事的是個你熟悉的人,你想想如果是個陌生人,也不信任也沒關係的,那麼你的人生就永遠和陌生人捆綁在一塊了。誰會對一個陌生人忠誠?如果你想安然無恙的生活下去就要一輩子堤防著這個人,到最後一定會有大麻煩的。可這件事除了我們仨,沒有人知道。你要想開點。&ldo;
董成一點都沒聽進去,只是一隻盯著自己的鞋尖在走路。
黃昏的街頭,人群稀稀疏疏聚集起來。路燈閃起溫暖的黃燈,小販們開著喇叭在路燈下吆喝著生意。那頭頂上的燈泡,把董成的身影拖得老長,好像他的軀殼被什麼拉扯著,他寸步難行。買水果的大媽說了什麼,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。
最後他還是回到湯棋的米粉店去要了一碗粉吃。他並不餓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去那裡,那個地方好像是他能夠找到安慰的地方。湯棋是他多年的老朋友,也算是唯一比較老實正的那類。
他並不是董成在道上認識的兄弟,他們而是當年一起來到城市的兄弟。他們是一個村的放牛娃,成績都不好,和平常家的孩子一樣,愛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