郝建生聽到這話,情緒上有些小失落,但隨即又繼續說:&ldo;我這身子骨在局裡繼續工作個兩三年是沒有問題的,但是啊,組織上就是不放心我的身體。即然怕我給他們添麻煩,那我呆著也沒意思了。現在畢竟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,你看看你,從小家碧玉長成大姑娘了,時光真是走得毫不留情啊。&ldo;
我摩擦了手掌說:&ldo;郝叔叔去看過我爸爸嗎?&ldo;
郝建生說:&ldo;我退休後還去看過你爸的,他頭髮白了啊,真是老了。不過他在裡面呆著不會挨餓受寒,也算是好事。&ldo;
大概是三個月前,郝建生從局裡回來,幾天都心煩意亂。提早退休對他來說很不習慣,從那之後,他的食慾也不太好,臉頰上的肉都消失了,面板慢慢變白。他只覺得沒有目標的生活過得索然無味,卻不知道怎麼開始提心弔膽起來。總覺得曾經那些他逮捕過的人,會乘機來打擾他的生活。為了減少自己的這種負面心理,更為了打發時間,他跑了趟監獄,見了我的父親。
我遲疑地說著:&ldo;我爸他還好吧。&ldo;
&ldo;你這次回來是來看他的嗎,你爸看見你這個樣子該有多驕傲。你爸爸是個偉大的人,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記恨他,但是他真的是我見過最勇敢,最有擔當的人。董事,你改變了他的一生,從各種角度來看,我希望你不要自責。&ldo;郝建生回答道。
我乾笑了一下,面無表情。我內心有太多糾結的感情,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罪人,我時常抱有怨恨的心,因為我無法寬恕自己。就是這樣,從那件事發生以後,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的父親。當年的離別就是像一場戲劇,無法演繹的角色讓我一直選擇逃避。甚至覺得自己的出現,就是一個錯誤。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五彩繽紛的人,我的存在,就像血液裡的毒瘤,帶給別人的只有厄運。
郝建生拍了拍我的手,寬心地笑問道:&ldo;什麼時候去見你爸爸,今天嗎?&ldo;
&ldo;不,&ldo;我說,&ldo;現在不是時候。&ldo;
&ldo;我不明白,你回來不是看你爸爸的嗎?&ldo;
我沉默了一會,&ldo;我要結婚了。&ldo;
郝建生沒有反應過來,也許我的話題換得太快了。&ldo;噢?結婚?什麼時候?&ldo;
&ldo;就最近吧。&ldo;我抬起頭直視郝建生的眼睛,&ldo;我想要給我爸爸一場意外的驚喜。在這之前,我不想和他見面。&ldo;
&ldo;你是要結了婚才和你爸見面嗎?&ldo;
&ldo;不是的,我打算在監獄裡結婚。&ldo;我說這句話的時候,竟然比自己想像中平靜。
郝建生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他重複一遍:&ldo;你要在監獄結婚?&ldo;
&ldo;是的,郝叔叔。我要在監獄裡,我要讓我爸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。&ldo;
&ldo;孩子,你知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。你能結婚他已經很高興了,沒必要做到如此。&ldo;郝建生依然是不相信地看著她。
我笑著握緊雙手說:&ldo;還記得我爸判刑的時候對法官說的話嗎,這還是你告訴我的,他今生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挽著我步入婚姻的殿堂。爺爺對父親本來就留有遺憾,我不能讓這個遺憾再次發生。我希望我能完成爺爺想在父親身上看到的東西。我的出現本來是個錯誤,他既然做了牢,我已經沒有辦法把他救出來了。作為女兒,這是我唯一能夠贖罪的辦法。&ldo;
&ldo;孩子,這件事不是你的錯,你永遠不要背負這麼大的罪惡感。不要為了結婚而去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