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皮球,架腳踢,馬蓮開花二十一,
二五六,二五七,二八二九三十一,
六,七,三八三九四十一,
四五六,四五七,四八四九五十一,
…
他喜歡這樣淳樸的新生命,孩子總是天真的代言。賴安就像上天的使者,被生命的程序以新鮮的觸感所吸引,這個觸感宛如耶穌的光環那樣金鼎閃耀,具有不可抗拒的誘惑力。突然他看到了董事,那個天天在教室門口準時蹲點的那個姑娘。她既不參與跳皮筋,也不和男孩子們追逐打條,而是站在一邊看著女孩子們跳皮筋。只要那個女孩腳打錯了,她就會和她們參與到一塊大笑,然後又退到一邊默默觀看著。他只好走過去,帶著和藹而又孩子般的笑容問她:
&ldo;你怎麼單獨一個人呢?&rdo;
董事看到魁梧的身軀,有點嚇到,聽到一個外國人講中文,她自己反而緊張起來。她只是靦腆著笑容,腳下來回摩擦著地板說:&ldo;我身體不太好,我爸爸還不讓我劇烈運動。&rdo;
&ldo;這個不算是劇烈運動吧?&rdo;賴安是在不能理解,到底什麼是劇烈運動。若這所謂的跳皮筋也是劇烈運動,那麼馬拉松,網球,甚至跑步算是劇烈運動嗎?
&ldo;我不能喘氣,一喘氣我就不舒服。&rdo;董事這個毛病還是自從那場綁架後留下的後遺症。她上體育課,一開始喘氣還沒發現什麼問題,但是到後面別人呼吸都順暢了,她任然還是心跳加速,頭昏眼花,彷彿有人扼住她的脖子不能呼吸。所以自此她便不敢有太大幅度的動作,以免又讓董成擔心。她不想讓自己的父親擔心,更不想讓別人覺得她有病。女同學來邀她的時候,她總是隻跳一會就藉口上廁所走開了。
賴安看到她粉撲撲的笑臉,說話的聲音也降下去了。他覺得十分可愛,便與她繼續交談下去,瞭解了許多這個姑娘的生活,甚至聽出了她語氣裡的自卑心理。在董事看來,凡是外來的都是值錢的或者有價值的,哪怕是賴安這樣的外來人,肯定也是很有權利或者勢力的人。她固執己見的小小勢利,讓她矇蔽在自己的臆想之中。她嚮往著外國,因為在她看來,外國人獨有的金髮碧眼,是與眾不同的一種標籤,好像獨特的籌碼,勝券在握。她的平凡造就了她思想的偏激,看到賴安就像看到她未來的命運。在一個孩子看來,以自己的生活為中心點為衡量標準,只要比自己眼下情況好些的,物質質量不一樣生活,就是她意識形態的一個世界。她的世界本來就狹小,意識形態的變化,也就那麼天真。
賴安想,這個春遊,孩子們過得肯定不太開心,到下午竟然淅淅瀝瀝下起雨來。這樣一個多雨的時節,細雨連綿讓人觸犯到像是一陣抑鬱湧上心頭。他站在董事的教室外面,雙手交叉看著陽臺外面的操場,五星紅旗被身上所承載的雨水的重量給死死打壓在旗杆上,只有尼龍繩在風中失去自由一樣掙扎。操場盡頭有一排法國梧桐,但是沒有人施肥照料,長得像個老嫗般瘦弱彎曲。原本羸弱的軀幹上被孩子們刻滿了各種天真的話語,他看過,無非不是一些好朋友之間的誓言。他精心俯瞰起這座學校來,歇山頂式的屋頂,左右兩邊有四條垂脊,連成一個長方形的走廊。在面對著學校正門的頂尖上,裝飾著仙人走獸,神聖莊嚴。屋頂依然用泥土色的瓦磚,支柱用硃色雕漆,牆壁灰白散,偶爾下雨天時,星星點點的牆上還會發出黴臭味。他喜歡這樣老式,充滿古典韻味的學堂。
下課後,學生們三三兩兩拉著對方的書包就討論起昨晚看的電視,女生則互相分享好看的迪士尼貼紙。陳柏奇和董事身上都沒帶傘,在下雨天,他們總是在教室捱到最後,等到值日生把教室都收拾好後,他們還在桌子上寫作業。陳柏奇總是趁她不注意偷偷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