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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默默跟在郝建生身後,不敢發出聲音。門口的紅石磚早已經被鄰裡周圍的孩子給拔掉了外面的水泥,露出參差不齊的朱橙色的肉來。圍牆上還掛著被曬乾的海帶,上面沾滿了過往車輛帶起的飛塵。牆上還被漆滿了各種政府的標語,和一些非法商人鬼鬼祟祟貼的小廣告,上面什麼都有,無痛人流、□□、下水道、換鎖、前列腺、特殊服務,一串號碼覆蓋了又一串號碼。郝建生推開鐵門,鐵門因為常年沒有潤滑過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,院子裡除了一張桌子意外,就只有寥寥幾捆木頭堆在門外。

&ldo;請問,有人嗎?&rdo;郝建生嘗試性地喊了一聲。

董成警惕地左右望著,雖然是石磚的房子,卻殘舊得不成樣子,房簷下的燕子窩已經被蜘蛛網覆蓋了。依舊是老式的門檻房,左右兩邊的對聯已經被風雨侵蝕得模糊不堪,門口放了一把小椅子,用竹塊做成的。這個時候,房門被開啟了,一個帶著厚重眼睛的中年男人手裡抱著一隻兮髒的小黃貓,站在門檻裡面,畏畏縮縮的看著來訪的兩個陌生人,他只是用手輕輕叩了木頭門說:

&ldo;我在這呢。&rdo;

郝建生轉過身來,他懷疑地看了看這個面色黃蠟的中年男人,從頭到腳仔細看了兩遍後,才試探性地走過去問他:&ldo;你是唐木陳?&rdo;

&ldo;是我。&rdo;他的聲音低沉,像是許久沒有吃飯那般。

唐木陳把門推開,跨過門檻,把手中的貓咪放在旁邊的木塊上,它咻得一下馬上串到房頂的木樑上了。他慢慢悠悠坐了下來,小椅子剛好能夠承受他的重量,他從包裡掏出一包紅雙喜說:&ldo;你們是什麼人吶。&rdo;

他好像知道,卻又用陳述語氣問了一遍。青煙從他的鼻孔和嘴巴同時冒出來,他享受著尼古丁帶來的美好感受,眯著眼睛不知疲倦地盯著郝建生看。他雖然看起不過四十的樣子,頭髮卻白色多餘黑色,骯髒的衣服暴露和闃靜的環境暴露了他一個人生活的狀況。凳子的旁邊放著一雙黑色塑膠筒鞋,是為了下地準備的。長滿褶子的臉似乎要比董成更顯老,他緩慢的動作彷彿告知他已經進入老年狀態。

郝建生踏著有節奏的步子,慢慢走過去,他的每一步都像跳舞一樣,輕盈而狡詐。他說:&ldo;唐先生怎麼變了這麼多,你難道不記得我了嗎,當年我們的相遇可是讓人不容易忘記啊。這麼多年你沒做計程車司機了嗎,看來你連老婆都沒討一個,單身漢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好受的吧?我越看你越覺得疑惑啊,你還是當年那個唐先生嗎?&rdo;

&ldo;你這樣說我倒想起來了,我記得你啊,誰能夠忘記當年那個案子呢。只不過你叫什麼我真的忘記了,事情過去這麼久,我也記不住那麼多事情啦。那你叫什麼呢?&rdo;他指著旁邊的董成問。

郝建生笑了,這種笑裡藏滿了詭計和從容不迫,他搶著回答說:&ldo;你記得我就好,不必問我們的名字。想必你也猜到我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了吧,我也不想兜圈子了,我們大家都是忙人,你的莊稼也需要你的照顧,都是為生活所迫。嘿,老朋友,你還沒有告訴我,你怎麼成今天這個模樣了?&rdo;郝建生其實想問的是他為何落魄成今天這個瘦骨嶙峋,骯髒不堪,提早步入老年狀態的樣子。

他砸吧砸吧嘴,把菸頭往地上一扔,吃力地抬起左腳用力踩滅最後用力燃燒的火焰。他烏黑的嘴巴翕動著,&ldo;生活啊,你都說了都是生活。我自從那打子事過後,再也不敢開車啦。在馬路上看到車也就多得遠遠的,大家都說我精神受到問題了。但是警官啊,我問你,這是我的錯嗎,一我沒殺人,二我這輩子老老實實沒做過虧心事,怎麼就遇到這樣的事呢?再後來,就乾脆不結婚了,我這樣高度近視的人,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