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,你瞧瞧,天都黑啦,小心外面有大灰狼叼了你去,啊嗚!」
周翡:「……」
她真真切切地體會了一把什麼叫 「七竅生煙」。
段九娘又去看吳楚楚,吳楚楚比較明白「好漢不吃眼前虧」的道理,雙手捧著粥碗,一邊小口小口地喝,一邊十分乖巧地沖她笑,好歹沒被一起定住。
瘋婆子這才滿意,張牙舞爪地「啊嗚」「啊嗚」叫了幾聲,沖雙眼冒火的周翡做了個大鬼臉,跑到小角落裡攬鏡自照去了。吳楚楚看了周翡一眼,小心翼翼地問道:「段夫人,怎麼才能不怕大灰狼呢?」
「那個簡單,能從我手下走十招就行。」段九娘頭也不回地說道,「只是你們不行的,我的功夫專克破雪刀……李大哥,你敢不敢同我比試比試?」
最後那一句,她微微抬起頭,聲音壓得又輕又嬌嫩,好像虛空中真有個「李大哥」一樣,吳楚楚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,驚疑不定地跟周翡對視了一眼。
那老僕婦便嘆了口氣,說道:「段夫人和李大俠是有淵源的,姑娘且聽我細說。」
「那時候南朝尚未建成,舊皇族倉皇逃竄,故都裡北斗橫行,人心惶惶,我是一戶清貴人家的丫頭,我家老爺原先是翰林院學士,不肯給偽朝做事,便辭官閉門在家,誰知大少爺少不更事,跟一幫太學生鬧事,給人五花大綁地押了去,逼著老爺出來受封。我家老爺為救獨子,假意受封,暗中聯絡了一些朋友,想舉家出逃。不料錯信奸人,被人出賣,全家都喪了命,只有我機緣巧合之下,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小少爺逃了出來,沿途遭人截殺,段夫人正巧路過,一掌斃了那領頭的,救下了我們主僕二人。」
老僕婦看了段九娘一眼,那瘋婆子哼著歌梳頭髮,好似全然沒聽見。
「不料她打死的那人正是北斗『文曲』的親弟弟。段夫人天賦異稟,少年成名,多少有些恃才傲物,打死也就打死了,一點遮掩都不屑做,這邊引來了禍端。北斗忌憚『枯榮手』的名號,以為她故意挑釁新政,自然要除去她,一路驚心動魄,我們在平陽遭到了北斗『廉貞』『文曲』『武曲』『巨門』四人圍攻。段夫人身受重傷,我本也以為性命交代了,只恨尚未來得及將小少爺託付出去。誰知就在這時,李大俠趕到了——原來是段夫人的師兄聽聞師妹惹了事,自己又有個要緊事脫不開身,便輾轉託了李大俠救助。李大俠真是義氣,聽了朋友一句話,便從蜀中不捨晝夜的趕了來,正好救下了我們。」
周翡雖然被段九娘制住穴道,不能說話,卻不由睜大了眼睛。
「北斗」中的任何一個人對她來說,都像是無法逾越的大敵,她那未曾有幸一見的外祖父當年卻能以一敵四,還能帶著一幫老弱病殘成功脫逃。
所以 「南刀」究竟有多厲害?她居然連想都想像不到,周翡周身的血都微微熱了起來。
「李大俠一路護送我們南下,我將小少爺交給了老爺的一位故交抱養之後,便決心追隨段夫人,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侍奉左右,以報大恩。據段夫人說,李大俠成名多年,便是她,也該叫一聲『前輩』的,可他待人卻一點看不出武林名宿的傲氣,細心得要命,也很會照顧人,他自嘲說是原配早逝,自己拉扯一雙兒女的緣故,婆婆媽媽的毛病改不了。」
老僕婦嘆了口氣:「這樣的男子,縱使年紀大一些……誰能不愛呢?」
段九娘頭髮也不梳了,痴痴地坐在牆角,不知想起了哪個虛空的陳年舊事。
吳楚楚忍不住問道:「那後來段夫人是怎麼留在華容了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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