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霓裳夫人一句緋色飄飄的話,她的悲憤頓時又煙消雲散,心大地開起了小差。
「什麼?」她詫異地想道,「十幾二十年前就死光了……不,她有那麼大年紀嗎?完全看不出來啊!」
好在旁邊還有個靠譜的謝允,謝允丟下楊瑾不理,只問那行腳幫的領頭人道:「閣下貴姓?」
領頭人頗有些灰頭土臉:「不敢,小人免貴姓徐。」
「徐舵主,」謝允點點頭,「好,既然你說三天之內,那我們三天之內必須見到李姑娘好好的站在這,要不然……徐舵主是聰明人,應該知道怎麼看著辦。」
楊瑾急了,沖周翡道:「你不敢應戰嗎?」
周翡飛快地把溜號兒的神智拖回來,超常發揮了一句:「就憑你辦出來的事,人人得而誅之,應戰?你配?」
霓裳夫人一摔袖子:「說得好,送客!」
說完,她伸手拉住周翡,手下幾個女孩子上前,不由分說地便將徐舵主等人關在了門外。
被關在外面的人怎樣就不知道了,反正經過這一場混亂,周翡他們從蹲在後院賣戲的窮酸變成了上座的客人。
霓裳夫人好像有千重面孔,剛開始一身風塵氣,楚楚動人。
隨後面向外敵,她能說翻臉就翻臉。
翻完臉,關門打量著周翡,她的桃花眼不四處亂飄了,纖纖玉指也不沒完沒了地搔首弄姿了,甚至勉力從一身上下找了幾根尚且能撐得住門面的骨頭,人都站直了幾分。她好像個喜怒不定的女妖下凡,搖身一變,成了個宜室宜家的賢惠女子。
霓裳夫人用一種近乎慈祥的和顏悅色對周翡說道:「你是李家後人?弟子?」
周翡一點頭,含糊地說道:「算是。」
「跟李大哥不太像,」霓裳夫人也沒追問,看了看她,「我以為李大當家會選一個男孩……至少看起來壯實一點的傳人。」
周翡想了想,低聲道:「要都以『天生』的資質為準,看著不行就覺得真不行,那世上的人大概都只能止步於學語學步了,畢竟剛生出來的小孩看起來都挺笨的——另外我也不是什麼南刀傳人,那都是以訛傳訛的,我只不過才剛學了一點皮毛……」
她還沒解釋完,霓裳夫人忽然捂著嘴笑了起來。
周翡愕然地眨了眨眼睛,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哪裡可笑。
「我剛還說一點都不像,誰知這會就說嘴打臉,你這神態真是跟他一模一樣,」霓裳夫人笑道,「我剛認識李大哥的時候,也就和你現在差不多大吧,還年輕得很呢,我們一大幫人機緣巧合結伴而行,問他是什麼師承,他也不太提,就輕描淡寫地跟人家說『沒什麼師承,祖上傳下來一套刀法,還沒大練熟』,我還道這是哪來的鄉巴佬,自家刀法沒練熟就出來現世,誰知……哈哈,他頭一回出手的時候,我們都快被嚇死了。」
周翡乾笑了一聲。
李徵脾氣溫厚,虛懷若谷,他說「沒練熟」,那必須是謙虛……別人居然當真了。
到了她這,破雪刀卻是真的沒練熟,這分明是沒有一點水分的大實話,可愣是沒人信!
天理何在?
謝允沖她擠擠眼,周翡無奈地翻了個白眼。
謝允見周翡一臉說不出口的鬱悶,便很仗義地替她打斷了霓裳夫人對錦瑟年華的追憶,並且只用了一句話。
他問道:「看來霓裳夫人和當年幾大高手交情甚篤的事是真的了?」
此言一出,霓裳夫人就跟給按了什麼開關似的,立刻就住了嘴。
她彎起來的嘴角還盛著笑意,眼神卻已經暗含了警惕,沖謝允溫聲道:「我說了,一片金葉子不夠,你那一袋都不夠,千歲憂先生,沒有籌碼,你就別再刺探了,咱倆也算是舊相識,你該知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