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或許真是應了那句話,人要是管的事多了,連狗都嫌。
宋正昀不但沒感激,還總是白眼看她,後來寶瑜才從他院裡一個僕人的口中得知,宋正昀煩她煩得很,說她多管閒事,日日盼著她早點被休。
「以後這種事,不用和我說。」寶瑜道,「咱們就在這寒春院裡好生呆著,外房的事,一概不管。」
採萍接過二黃喝淨的空碗,應了聲:「知道了,大夫人。」
採萍走後,寶瑜又在床上逗著二黃玩了會,看它精神越來越好,心裡頭也高興。
把手指放在二黃的腦門上,寶瑜輕聲問:「二黃,等你的傷全好了,咱們就回沈家,好不好?」
二黃仰著腦袋看她,低低地嗚了一聲。
「我今日抽空算了算我傍身的錢財。這一年的月俸,加上大爺死前留給我的一筆錢,差不多快一百兩。」寶瑜掰著手指頭算了算,「不多,但是也夠咱們花了。咱們在平昌有房有地,生活不知道有多舒坦,才不留在宋家受這窩囊氣呢,你說是不是?」
二黃嗓子裡哼哼一聲,像在附和寶瑜的話。
寶瑜笑了下,她拿出針線簍裡的荷包,端詳片刻,忽然又問:「那你想不想再要個爹爹?」
這次二黃還沒反應,寶瑜忽聽見窗外面傳來了「哐當」一聲巨響。
寶瑜急忙回頭看,幾扇窗子都嚴嚴實實地關著,並沒有異樣,寶瑜心口砰砰地跳,又盯著看了會,暗道自己多心。
她剛才聽那個聲音,好像是誰跳進來了似的。
「睡覺吧。」寶瑜沒心情再說下去,她忽然想起了那會採萍說的什麼桃樹招鬼的傳聞,覺得後背陰嗖嗖的。
她原本不信鬼神,可自從重生了這一遭,不信也信了三分。
說不定真有鬼呢?
寶瑜掖了掖二黃的小被子,下床吹熄了燈,臨轉身前,她下意識看了窗子一眼,身子卻猛地一僵。
寶瑜的視線盯著最東側的那扇小窗,剛才隱隱約約的,她看見好像有一道黑影走過去。
有人?
寶瑜不知自己是眼花還是怎麼,她緊張地嚥下口唾沫,手摸上了針線簍裡的銀剪子。
她其實很害怕雨天,也討厭雨天,前世,她死去的那一天,就下著雨。
寶瑜在原地站了片刻,還是決定開啟門看一看外頭。宋府家丁眾多,上輩子十幾年,寶瑜沒聽說過宋府遣進過外人。但是,今天若是不去看一眼,她肯定是沒法好好睡覺了。
寶瑜想著,就看一眼,當給自己一個安心。
她拿著剪刀走到門口,將門推開一道小縫兒,悄悄地往外看。
雨聲更大了,噼裡啪啦地打在地上,把泥土砸出一個個小坑。院裡就那顆桃樹,開著粉白的花,其餘什麼也沒有。寶瑜鬆了口氣,她果然是多心,剛要關門回去睡覺,忽然聽見輕輕的腳步聲。
寶瑜呼吸一滯,眼睜睜看著一道黑影朝著自己走過來。
他好像在雨中站了許久了,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,黑色的布料黏在身上、腿上,是個少年的身形,但是步伐穩健,又好像是個成熟的男子。
隔著一步的距離,寶瑜對上那雙泛紅的眼,她感覺那雙眼中藏著極深極深的情緒,牢牢地攥著她。
寶瑜的心中驚濤駭浪一般。
宋堰?
第5章 五 有的時候,錯了,就是陰陽兩隔,……
寶瑜脫口而出問:「你怎麼來了?」
深更半夜闖進繼母的院子,這是大不敬,寶瑜起初覺得錯愕,反應過來後,臉上已有了慍怒之色。
前世,宋堰待她從來談不上敬重,但也沒有如今這樣,幾近折辱。
他拿她當成什麼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