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人靜,寒風中只聽到馬蹄的聲音。兩匹烈馬一前一後穿過綠洲,踏入黃沙,飛快地向烈魂堡靠近。
柳漠西緊蹙著眉心,強忍著身上的疼痛,他知道自己傷口又裂開了,剛剛被包紮好的手臂正有鮮血不斷地往外冒,浸得整個胳膊都冰涼一片。他雙目緊盯著前方,準確地辨別著方向。
芯月……芯月……你不要有事,你等著我……
雖然暫時不能化解我們之間的仇,雖然我也暫時無法拋棄自己對你的恨,可是……你絕對不能有事,在我們之間還沒有好好了結這筆孽帳之前,你絕對絕對不能有事!
他在心裡焦急地呼喊,不敢想象此時的芯月正陷入怎樣的黑暗恐懼中。
她會怕黑……會怕孤獨……會怕餓……會……
請原諒我,我只能親自將你送入烈魂堡,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保護你,即使我多麼不願意對自己承認……在我發現在族人面前無力為你多說一句的時候……我更恨的只是自己……芯月!
一口熱血在胸腔中迂迴,柳漠西痛楚地眯起眸子,劇烈的疼痛向周身蔓延。又是那種熟悉的感覺!疼痛最先延伸到左手掌心,掌心被火燎一般又熱又痛。不用低頭看,他清楚地知道……毒咒已衝破紫笑針封的情脈,真的發作了!
他不能這樣想芯月,一動情……毒咒不由控制地發作了!
“漠西,你太沖動了!”藍霧祁終於追上他,與他並騎奔跑。一語雙關,不知道指責的是他將芯月關入烈魂堡太沖動,還是現在深夜至此太沖動!
馬速剛一放慢,只聽風中傳來一聲聲急切而清晰的女聲,他們同時一驚,回頭望去。
“族長!族長……”藍霧銀白色的身影在暗夜中格外分明。
“霧銀?你怎麼來了?”藍霧祁眯起了眸子。
藍霧銀一路衝到他們面前,將馬勒住,定定地注視他們。一雙清冷的眼睛像暗夜中的寒星,聲音也同樣不含溫度:“哥哥私自走出靈位堂,族長卻在深夜前來烈魂堡,身為漠西族聖女,我有責任阻止你們!”
“霧銀……”兩個男人同時出口。
藍霧銀擋在他們面前,眸子是堅定的。
“讓開!”柳漠西眼一沉,只覺冰涼的液體正沿著手臂往下流淌,掌心的韁繩染上一片濡溼。
“我不會讓開的。”藍霧銀堅持道,聲音無所懼意地更加清冷,“明知族長要做出錯誤之事,霧銀也不阻止的話,那霧銀便不配再做漠西族聖女!”
“藍霧銀!”藍霧祁連名帶姓地喊出來,失去了慣有的冷靜。所有人都疑惑,他們兩兄妹的性子為何相差如此巨大?他卻知道,打霧銀五歲時被選定作為聖女,她的脾性便越來越冷漠,有時候感覺那種冷漠如柳漠西如出一撤。很多次,他都猜測是否霧銀也被前任聖女下了毒咒,怎麼可能變成這樣?
驚異間,藍霧銀突然摸出一把小刀,刀身雪亮,映亮了她的眼。
“你這是做什麼!”柳漠西高大的身軀劇烈一顫,忍痛吼道。
“若不能勸服族長和哥哥及時回頭,霧銀無顏面對漠西族人,只能以死謝罪!”她毫不遲疑地答到,冰冷的刀鋒抵在自己的喉間。
藍霧祁懊惱的盯著妹妹,柳漠西心急如焚,幾乎要咆哮出來,才要張嘴卻是喉頭一動,驟然間,一口熱血噴了出來。
“漠西……”
“族長……”
柳漠西伏在馬背上,失去了力氣。刺骨的疼痛不是來自於肩頭和手臂的傷,而是不斷在胸腔徘徊的痛,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,似乎非樣讓他的心被片片撕裂不可。他只能彎下身去,拼命壓著胸口,大口大口地呼吸。
抬起頭,望著就在眼前的古老殘堡,那裡面有一個他最在乎的女子……她正在黑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