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的宮人也不會願意再踏進一步。
實在血腥。
蕭太醫臉色有些難看,他雖然因學醫也吃過髒和苦,但骨子裡到底是世家公子,又看一次這地上一灘一灘的人血,還是忍不住反胃。他額角又冒了汗,掏出帕子一擦,不曾發覺帕子早已髒汙得溼噠噠的了。
“蕭太醫。”玉樹不知何時絞好了室內銅盆裡的巾帕,遞給蕭太醫。
真是體貼,蕭太醫帶笑點點頭,接過擦了一把,又擦了把手。又忍不住多看了玉樹一眼,見她一臉淡定,並無異色,不禁有些慚愧。他竟不如一個女子能忍耐。
兩人並無多話,也沒浪費時間,他們很清楚榮惠要知道的什麼。其實,蕭太醫也很好奇,這崔慈是怎麼讓一條良犬發了狂。
但兩個人搜尋了一刻鐘,只差將房間裡頭倒翻過來,也沒尋到什麼蛛絲馬跡。玉樹心裡嘆氣,本來還能從崔慈身邊人從旁側敲,但崔慈最親近的徒兒寶竹的屍體都已經寒了。
這時,因著天氣,天色更暗了。為不耽誤,蕭太醫便隨時掏出火摺子點起一蠟燭,自己舉了一支,又連著燭臺遞給玉樹一支。
只是轉眼的功夫,玉樹就聞到一陣異樣。她嗅覺素來十分靈敏,因著深諳醫理,又熟悉各類香料草藥,所以很擅長調香。
此時,她就聞出一些不同的香味來,雖然香味不濃,但並不尋常。
玉樹抬起頭,似都是對藥草的味道敏感,蕭太醫也看了過去。
兩人相視一眼,蕭太醫似乎也察覺不妥,皺起眉吹滅了蠟燭,仔細看了看,又將蠟燭從燭臺上□聞了聞,研究了半會。的確是尋常白蠟,實在察覺不出不妥,蕭太醫不由有些喪氣。
玉樹見狀,斟茶遞過去,忍不住寬言道:“蕭太醫,先喝口水吧,急不來。”
蕭太醫正要接,卻聽得馬富安在外低聲連喚:“蕭太醫,玉樹,魏長回來了。”
似被驚了一驚,“碰”的一聲,手裡的茶盞和燭臺應聲落地,蕭太醫不禁窘然,連忙要拾起。玉樹卻是攔住,蹲身下去道:“這等粗事,奴婢來便是。”只是剛下手,她的目光便落到了那隻燭臺之上,銅製的燭臺一跌,竟然跌破了一塊。
悶了這許久,待入了夜才驚起第一聲雷響,震耳欲聾。緊接著連串的轟鳴洶湧的鋪天蓋地,那幾乎已不是雷聲,而是天空被撕裂之後崩落的聲音,整個大燕宮都沉浸在夏夜暴雨之中。
三兩個宮人撐傘途經宜
然堂側殿居所時,都不約而同的低了頭,步履匆匆。待經過了,才低聲交談著。
“崔嬤嬤真是慘啊,那狼犬把她的臉都咬爛了,地上好大一攤子血。我遠遠看了一眼,回去吐了一整宿。”高個內監說的直搖頭。
胖的內監連連點頭,附和道:“可不是,華淑儀還請了太醫專程給崔嬤嬤整治,也是白費功夫。”
矮的那個內監嘆了口氣,道:“崔嬤嬤雖然在二殿下跟前唯唯諾諾,但在雍徳宮裡可是一向風光,今兒你們可瞧見太后娘娘賞的那口棺材?上等陰沉木!”
高個內監嗤笑一聲,道:“怎麼,要是喜歡,你陪著崔嬤嬤去躺躺。”
矮個內監大急,正要罵上幾句,卻忽起一陣冷風,繁樹枝葉梭梭作響。隱約有腳步聲伴著著這雨聲,竟恍惚化成了陣陣嗚咽。
“啊……”幾個內監驚嚇得尖叫著,連傘都拿不穩,縮著脖子一邊告罪,拔腿就走了。
瓢潑而下的雨水被熱氣一蒸變為潮氣,一點一點粘稠的貼在肌膚上,讓榮惠格外難受。
好在浴水已經備好,芝蘭玉樹各有差事,便由喜善領著珠兒寶兒入內服侍榮惠沐浴。榮惠不習慣洗澡時有旁人在,珠兒寶兒佈置妥當後便退到門外。
楊木的浴桶內,水蒸霧氣緩緩上升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