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把小腿往榻欄上擱著。
做捕頭時,為了查案,什麼艱苦的環境都待過,這點算不得什麼。
把被衾蓋在身上,有幽香縈繞在鼻息之間。
嵇堰沒半點睡意,頭枕著手臂,雙眼放空地望著房梁。
許是要變天了,屋子外頭的風越吹越烈,隱約還下了雨。屋內也越發溼冷。
時辰漸漸流逝,也不知過了多久,大抵也有一個時辰了。
嵇堰才有幾絲睡意,忽然間察覺到裡間床榻上的人翻來覆去。
是了,就算不是同眠一榻,只是同宿在一個屋子,估計這戚氏也怕得睡不著。
屋中靜謐,只裡間一盞小燈,光亮昏黃。
想是快沒燈油了,燈芯
搖曳漸小,細微的“呲”了一小聲,燈芯頓時一滅,屋內陷入了昏暗之中。
瀅雪想去小解,她想忍一忍就天亮了,但越想就越憋得難受。
她後悔了。
不應該因不自在而飲了兩盞飲子。
在嵇堰去了茅房後,她也該去一回的。
忍了許久,難受得緊,又怕下榻會吵醒嵇堰,是以翻來覆去。
外間榻上的嵇堰掀開薄衾坐到了榻沿上,雙手搭在腿上。
他扭頭往裡間瞧去,語氣中多了絲無奈:“若睡不著,就別勉強了。”
靜謐之下忽然聽到說話聲,瀅雪被嚇了一跳,而後才反應過來是嵇堰。
“郎主怎麼還未睡?”她問得有些心虛。
難不成是她翻來覆去吵醒的?
“聊聊,睡覺,二選一。”
外間傳來嵇堰略沉的聲音。
瀅雪琢磨了一下,掀開了被衾,寒意襲來,她打了個哆嗦,但還是掀開了帳幔。
摸黑踩上了鞋子,伸手去拉過披帛,憑著感覺披到身上。
才披好披帛,她瞧見外間的黑影忽然站了起來,她愣一下。
一會後,屋中便逐漸亮了。
是嵇堰點了燈。
瀅雪從裡間小碎步走了出來,羞赧道:“妾身去一下耳房。”
也不看嵇堰,說著便往耳房走去,但腳步一頓,轉身又走到長榻旁,說:“妾身用一下油燈。”
“隨意。”嵇堰語聲平靜。
瀅雪拿了油燈,轉身進了耳房,好半晌才雙頰緋紅的從耳房中走出。
放下油燈,看著長榻思索了幾息,還是在榻尾坐了下來,輕抬眼看向嵇堰:“聊什麼?”
她想,秉燭夜談也是能培養感情的。
嵇堰也不是話多的人,哪知道要與她聊什麼。
抿唇思索了幾息,還是道:“你決定。”
她決定?
她只會與旁人聊胭脂水粉,話本與梨園戲,怎麼會知道和嵇堰聊什麼?
琢磨了半晌,想起先前好奇嵇堰以前查過的案子,她雙眸倏然一亮:“郎主與妾身說說以前查過的案子吧。”
嵇堰眉心微皺。
案子有什麼好聊的,血腥又殘忍,小偷小摸也不過片刻就聊完了。
破天荒的,瀅雪似乎看明白了嵇堰在琢磨什麼,雖然他只是淺淺皺了皺眉。
她忙說:“便是血腥,妾身也是不怕的。”
嵇堰朝她挑眉。
瀅雪還未等他說話,又應道:“我確定。”
嵇堰:……
今晚這戚氏還會讀心術了不成?
沉默片刻,他開了口:“那便從簡單些的說起,我查的第一個案子。”
暼到對面的瀅雪一雙杏眸發亮的望著自己,嵇堰便坐直了腰身,徐徐而道:“十五歲時,我剛入衙門做小吏不久,有通緝牌票到了安州。緝捕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