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起頭來看的學生們越來越多。

看到這些惡魔猶如死狗趴在地上，雙眼睜大，不敢相信。

壓在他們心裡那如同巨石般的害怕，在悄然裂開。

原來，他們也會疼，也會被人揍……

原來，他們也不是那麼的可怕……

一個學生驀然站起來，將盤中的食物倒在桌上，拿起塑膠餐盤就走過去。

她一步一步走的十分艱難，泛白的手指用力抓著餐盤，彷彿用盡她全身力氣。

有了第一個，就有了第二個。

人是一種群居生物，只要有第一個人起來反抗，那便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反抗。

漸漸地，抓起餐盤的人越來越多。

這些老師已經沒有抵抗力，楊柔丟下皮帶站到一旁，伸手抹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流出來的淚水。

「擦擦吧……」

視線中忽然出現拿著紙巾的手，楊柔抬頭看去，映入眼簾的就是賊亮的一個光頭。

不是和尚，是被剃了頭髮的江潮。

被光頭閃到眼的楊柔一個沒忍住，笑出了聲。

江潮不知道楊柔在笑什麼，但他也跟著笑起來。

此時，一位少年忽然抱住楊柔，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，死死不肯撒手。

「謝謝，謝謝你……」

哽咽的聲音響起，帶著沙啞和悲痛。

哭泣聲被傳染一般，那些像是木偶的青少年們漸漸恢復人樣，在失去魔鬼控制後，一個個放聲哭出來。

躺在地上的老師們已經不省人事。

食堂內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多，楊柔知道他們這是在發洩，伸手拍了拍抱著她人的背，溫柔的安慰。

「沒事了，一切都會過去的……」

江潮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。

她就像是墜入凡間的神明，拯救了大家，也……拯救了他。

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，就像是身處地獄被折磨的人們看到拯救他們神明時的眼神。

帶著希望與救贖。

等到將所有人情緒漸漸穩定時，楊柔踩上一張空桌子，看著這些年輕稚嫩的面龐清了清嗓子。

「你們是自願來這裡的嗎？」

坐在這裡的學生，有誰是自願來這的？全都是被家長用各種方法送進來的。

利誘，欺騙，強迫。

打著為他們好的名義，用盡一切辦法將他們送到這裡。

「你們恨這些自稱是老師的東西嗎？」

恨！

但大多數人心中的害怕比恨更多。

尤其是一些在這已經呆了半年乃至一年以上的孩子，在看到這些人時，哪怕這些人什麼都不做，他們的身體也會害怕的顫抖。

身上的傷，會隨著時間癒合。

可心裡的傷，一生都難以治癒。

哪怕他們揍了折磨他們的惡魔，但他們心中還是留有不可抹去的傷痕。

有個沒暈過去的老師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威脅楊柔，「你等著，保安馬上就會帶……」

「啪！」

這人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楊柔扔出去的塑膠餐盤砸暈。

楊柔不屑，「什麼垃圾保安，打得過我嗎？來一個我抽一個！」

本來有些害怕的學生們，在聽楊柔這樣說，心中的害怕漸漸散去。

收回手，楊柔揚起燦爛的笑容，眯起眼看向這些學生，聲音激昂振奮。

「有句話說的好，君子報仇，十年不晚。」

「你們想不想讓他們也嘗嘗你們受過的苦？想不想讓他們也體驗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？」

「跟著我一起去將剩下的人都綁起來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