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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部分

欺壓……這一切,在心中越積越深,李磐怎能不孤僻不偏激?

這些,就算不是李熙所為,也是他的縱容導致,所以這個爛攤子,當然要讓他來收拾。

他應該開始慢慢知道,縱容的後果。

他應該知道,他的嫡長孫,被人逼到了什麼地步。

要處心積慮,親自下手,謀殺一個原該一隻手就能捏死的太監……

要親手摔碎自己最珍貴的東西,摔碎父親的遺物,去嫁禍自己的奴才……

要找侍衛壓陣,要下手殺人,才能使喚得動他院子的人……

林楠直到看見李資的兩個手下追在李磐身後去了,才出門前往小花廳,剛掀開簾子,不及說話,便見李資目光一凝:“你受傷了?”

林楠臉上剛剛露出的笑容一頓,目光順著李資的視線落在自己手上,搖頭道:“別人的血。”

去角落的水盆將手洗淨,轉回身時李資已經坐下,給他斟了杯茶,道:“坐下說話。”

林楠沒有推辭,在李資對面坐下,捧起茶杯。

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”

林楠微微頓了頓,搖頭:“我不太清楚。”

低頭喝了一口熱茶,覺得渾身都暖和起來,抬眼卻見李資正看著他,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,幽深的眼眸卻散發著某種危險的味道。

感覺到對面的人的不快,林楠低頭看著茶杯,淡淡道:“磐兒的事,殿下何不問他自己?”這院子發生的事情,想必李資早就問清楚了,至於假山的事,要說,也該李磐自己來說。

李資道:“他的事不能說,那你的呢?”

林楠道:“殿下想知道什麼?”

“你剛剛和磐兒說了什麼?”

林楠低頭沉吟片刻,道:“我勸殿下去向陛下請罪。”

李資又道:“剛才磐兒衝出去,是去了御書房?”

林楠手指在茶杯上來回滑動:“磐兒殺了人,總要善後。”

李資沉默片刻,道:“皇后娘娘的話,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。我朝皇室子弟,貶謫的的確不少,卻大多是殘民以逞,或謀刺兄弟的大罪,絕不會因這點小事大動干戈……磐兒沒事,你自然也不會有事。”

林楠嗯了一聲,不說話。

這個道理,林楠是懂的。所以他一開始,就沒有將裕興的威脅放在心上。

別說是皇室,便是普通百姓,哪有不重視子嗣的,高祖的確賜死隱王,卻並未冒子嗣斷絕之險,當時除有太子遺腹子尚在,隱王諸子亦囚而不殺,且好生教養,以防萬一。

而十多年前李熙之所以能繼位,更非是先皇不欲立親子,而是因二王爭位,嘉王被安王暗殺,當時先皇病危,朝政被嘉王母妃即先太后把持,她怎肯讓害死自己兒子的安王繼位?這才讓李熙撿了個大便宜。

李熙之所以定下令不得出於後宮的鐵律,更多是擔心舊事重演。

是以林楠想的更多的是,為何李資會知道裕興對他們說了什麼?想來原因無非有二,若不是裕興在和他們說話時有人偷聽,便是李資在皇后身邊有耳朵。若是前者也就罷了,如是後者……那此人說話似乎太不小心了。

李資皺了眉,手指輕敲桌面,眼前這個人,總會讓他有種無力感。不管是他願意說話的時候,還是不願意說話的時候。

耳中傳來林楠淡淡的聲音:“瘋狗會咬人,兔子急了也會咬人,總不能讓陛下以為磐兒是前者。”殺一個奴才不是什麼大事,但是對皇孫來說,李熙的感觀卻絕對是大事。

李資神色稍緩,話音一轉道:“我方才帶回來的小太監,你是認得的吧?”

林楠道:“我之前在書房見過他。”但是當他片刻後再從書房向外看時,便不見了此人人影,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