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誰知這些銀子竟是假的,是假的也就罷了,欺君之罪最多死一家子,可是居然裡面裝的贓物——劫官船、殺官差,那是什麼罪?誅九族的啊!之前盼著皇帝越糊塗越好,現在卻只想皇上千萬能明察秋毫,知道他們是無辜受累啊……
這些人自覺冤枉,但在林楠心裡,他們卻死有餘辜。他生活過的現代,因為各地水庫的修建,令得數十年不見大的洪災,可是這個時代,卻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洪水中,若不是這些貪官將大半的修河銀裝進了自己的口袋,何致於大堤在洪水面前這麼不堪一擊?這些人,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不足惜。
聽完林全帶回來的八卦,林楠想了想,去上房尋林如海下棋。
“爹啊!”林楠見林如海品著茶悠然落子的模樣,再看看自己眼看不保的大龍,支著下巴道:“我不在的時候,你是不是隻能無聊的自己同自己下棋?”
左手打右手這種事兒,他爹玩的可真利索啊!那兩個斗的天翻地覆,卻不知自己不過是別人手裡的扯線玩偶罷了。
林如海唔了一聲不說話,將指尖夾著的黑子落下。
林楠拈著白子卻不落,道:“父親,蔡航這次已經再無翻身之地,您說皇后可會受到牽累?”
林如海淡淡道:“出嫁從夫,皇后為陛下生了一個兒子,養了三個兒子,算是有大功於社稷,廢與不廢,都有道理可講,端看皇帝怎麼想了。”
林楠嘆道:“咱們的皇上對後宮,向來只圖省事兒,只怕蔡航倒了,皇上更好用皇后給他壓制後宮了,八成又要將她捧起來……爹,我同她八字不對付,遇上就生事,您想個轍,把這皇后換……哎喲!爹,我過兩日就下場了,你還打我頭!”
林如海將手上順手撈的書冊丟開:“不干你的事就少操心!”
林楠嘿嘿道:“知道了。”
不干他的事,那就是說是他爹的事了……
一局下完,毫無懸念的以林楠的落敗告終。
收拾殘局的自然是林楠,他一面撿著棋子,一面道:“爹,我明兒一早就啟程去金陵了,您沒什麼話要說嗎?”
林如海不緊不慢的喝茶:“說什麼?”
林楠盯著他不說話,林如海被打敗了,只得道:“字寫的漂亮些,少寫幾個錯別字,不要汙了卷面……還有,嗯,避尊重諱。”
“沒了?”
“沒了。”
“還有這一次的主考官喜歡什麼樣的文風?穩重的還是激進的?華麗的還是樸實的?還有他喜歡什麼樣字型?他的政見如何?”
林如海思索道:“這一次的主考官……嗯,是個耿直的老狐狸。”
耿直的老狐狸……天知道狐狸是怎麼耿直的。
“就是懂得什麼時候當強項令,什麼時候做縮頭烏龜的聰明人?”
林如海點頭。
“嗯……”林楠沉吟道:“父親,您說我能考上解元不?”
林如海沒好氣看了他一眼:“我記得你連秀才都是買的……你覺得你你這半年的用功,便比的上旁人數十年苦讀?”
林楠老老實實道:“不能。”
卻又道:“不過,混個解元噹噹應該沒問題吧?”
林如海為之氣結。
林楠悠然道:“我記得大三元,父親只得了會元一項,兒子自然要爭氣些,替父親彌補這個遺憾。便是不能三元及第,也要爭取二元是不是?”
握拳道:“若是這次不考不上解元,我就閉門苦讀,三十歲之後再入科場,以求厚積薄發,一舉奪魁!”
後面數語,說的是鏗鏘有力,斬釘截鐵,卻將林如海氣的仰倒,伸指指向門外連聲道:“滾滾滾!”
林楠也不惱,笑嘻嘻出門,臨到門口,卻又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