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,似乎生死之間,他已經將一切都看開了。
彭遠端明白他那嘲弄是何意,無論肖林生與死,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,牽制住彭遠端,並給彭遠端軍造成大量傷亡。即便肖林此刻戰死,他的部下逃散,彭遠端為了徹底消除隱患,還不得不付出代價來清剿這些隨時可能在他背後出手的傭兵。除非此刻,他有生力軍加入將這些兇頑的敵人消滅。
肖林用力掙開彭遠端的長槍,那槍因為透甲而入,故未能從肖林身後扎出。鮮血如泉,隨著鮮血的流出,肖林只覺得自己的力量也在一分分流失。但此時此刻,卻不是他包紮止血之時,他自己心中,也全然沒有止血求生的念頭。
“殺!”他的雙刀再次舉起,雖然業已軟弱無力,但他仍舊將雙刀舉起,舉起之時,他的眼前已經看不太真切了。他將空洞的目光投向冥冥的虛空,此時此刻,他所見者,或許是長達數十年的傭兵生涯那一幕幕血腥,或許是李均將餘江託付與他時那真摯與絕對的信任,或許是仇敵彭遠端的臉龐。
“突”一聲,一枝流矢射入他胸口,突如其來的震動讓他反而有些清醒,凝神而望,最後看到的是,大隊的彭遠端援軍正蜂擁般從自己騎兵之後湧來,他的部隊已經在崩潰在逃逸了。
“看到了吧,我有比李均更出色的手下!”望著前來接應的郭雲飛,彭遠端朝著肖林冷冷笑道,郭雲飛及時來援,令他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將肖林的餘部擊垮,肖林牽制住他的目標,並沒有完全達到。
肖林左手中的刀從手中滑落下去,滑落下去,他覺得自己的心也隨同這刀一起滑落向無盡的黑暗,他急忙伸手去抓,但他拼盡全力的動作,也不過輕飄飄無力得緊。刀終於“當”一聲落在地上,肖林用右手刀斬去自己胸前箭的箭桿,伏在馬背上,拍了一下馬脖子。此時此刻,求生的意識終於戰勝了他在此戰死的念頭,或者說是他最後的本能意識令他選擇逃遁。但彭遠端就在他身力,長槍如風一般再次刺出,肖林的馬發出悲鳴,跌倒在地,將肖林甩得老遠,肖林此刻已經無力爬起,他掙扎著一刀斬斷一個想撿便宜的敵軍腳腕,但旋即便被更多的敵軍所淹沒……
李均心中莫名其妙地狂跳起來。
已經接連被圍困了十餘日,這十餘日來,無論李均如何挑戰,程恬始終只圍不攻。李均心中牽掛餘州,卻無法尋到一戰之機。若是全軍盡出攻擊敵軍,又恐失利於敵人優勢兵力之下失去退路。
最讓他心煩的,仍是士氣。敵人如此有恃無恐地與之消耗時日,大大加深了戰士們的疑慮。本來對程恬所說的餘州內亂之事是完全不相信的,如今卻變得將信將疑起來。若是餘州出事,彭遠端無力來救,那麼和平軍主力便如出水之魚,失去了支援。雖然懷恩城糧草充足,但終非餘州可比。
饒是如此,李均也未曾象現在這般心中狂跳過。他站在城上,舉首望向蒼穹,天仍舊陰森森似乎壓在頭頂上,讓人難以喘息。
“統領,敵軍好象有異動啊。”這十餘日來,蓮法軍的動靜絲毫沒有要攻城的樣子,這令魏展也頗為傷腦筋。他今日卻發現了敵營之中有些不同於往日的動作,便出言提醒李均。
“看來又是有什麼話要說了。”李均面色沉冷,心中的狂跳讓他極為不高興,若非深知暴躁為後家大忌,他此刻也許已經衝了出去尋敵決戰了。
果然,自蓮法軍營中行出了三騎人馬,一個身材較瘦小的在前步行,兩個騎馬在後跟隨。那三人離城近了,王爾雷忽然驚呼道:“是葛路!”
李均向下望去,只見那當前步行之人,被繩索反捆著,逐漸來到城下。“是你手下的人嗎?”李均問道。
“是,是趙顯二哥手下之人,不知為何來到這裡!”王爾雷臉上露出驚容,那日尚懷義的頭顱似乎就在眼前。這葛路為苦兒營一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