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肆!”皇帝勃然大怒。九公主的任性世人皆知,這事情必須低調處理,否則外人只會覺得是兩個任性的公主掐了起來,兩國正是緊要關頭,萬一鬧出什麼大事來更是難堪!說到底,皇帝就沒把這事情往別處想,在他看來,不過兩個小女孩的爭執而已,畢竟在場的都是九公主和永寧的人,九公主向來驕縱,永寧又護著妹妹,事後拓跋真更是說了無數遍只是誤會,試問,皇帝又怎麼會相信她們的三言兩語,就把一國公主問罪呢?
永寧卻不依不饒,幾乎連臉上的脂粉都哭花了:“父皇,九妹這事情暫且不說,你可知道昨天夜裡有個陌生的男子突然進了女兒的房間,甚至睡在女兒的床上——”
皇帝震驚地看著永寧公主,幾乎說不出話來。她說的字每一個分開都能懂,怎麼合在一起他完全聽不懂了呢?這是什麼意思?什麼叫進了她的房間,睡在她的床上,什麼人敢有這樣的膽子!竟然敢侮辱他的長女!
永寧公主一屁股坐倒在身後的几凳上,手指著地上那國書,道:“父皇你只知道和談,只知道結盟,卻將你的女兒棄之不顧!您忘記了嗎,當初應國公自恃是開國功臣,手握兵權,漸漸地就開始囂張跋扈起來,對您也沒那麼恭敬和忠誠了,您要除掉應國公,便把我作為棋子嫁了過去。因為這樁婚姻,我賠上了自己的一生,但我並不怨恨您,因為您說過,我是皇家的公主,享受了這錦衣玉食,自然要付出代價的,後來駙馬的死,我明知道並非是癆病,卻還是裝作一無所知,因為我時刻記著自己是公主,是您的女兒!可是您呢,您是如何對待我的,賣掉我一次,現在還要再一次對我棄若敝履嗎……”
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可是面對著這個女兒,他的確是心有愧疚,竟然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,慢慢見永寧如此悲傷,他的眼睛裡也有了愧疚悔恨,道:“永寧,父皇當時處於那種局面實在是不得已,可是你放心,這次欺負你的人,父皇一定將他千刀萬剮——”
永寧公主一抹淚水,道:“父皇,您不要再欺騙女兒了!若不是您之前對越西安國公主的縱容,那燕王如何敢這樣放肆,闖進女兒的閨房意圖不軌!”她說罷站起身來,森然道,“父皇,他羞辱我,便是羞辱您!若是您這樣輕描淡寫地就解決此事,我也枉自為人了!反正如今我前面的路是黑的,不妨就這麼走到底,掛死在你宮門口!到時候言官怎麼說,天下人怎麼說,我都顧不得了!”
皇帝完全沒想到那人便是燕王,張口想要說話,奈何永寧公主已經往外走去,他連忙跟著上去,可是永寧公主出門後徑直走向自己的那座步輦,然後喝令太監們抬起來就走,甚至把皇帝都晾著了。
別人說永寧公主只是個寡婦,在朝中影響力不大——實在是小看了她。她先是大鬧一場,然後質問皇帝,並不是感情用事,相反,她太清楚自己在皇帝眼中的地位了。她是宮中的第一個孩子,皇帝抱在手裡親過愛過的、慢慢長大的孩子,她的影響力,超過太子、超過拓跋真,超過九公主,她才是這個宮裡最受到皇帝另眼看待的孩子。這其中,當然還有一個因素,那就是皇帝愧對於她,對於她的婚事,對於她驟然守寡的命運,皇帝永遠都無法忘記這一點,哪怕他高高在上,旁人都不敢觸犯他的威嚴,可是她卻敢,因為她在他面前,永遠是一個女兒,而不是一個公主。而他,也只能是一個愧疚的父親,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。
永寧公主走後,皇帝長吁短嘆,蓮妃這時才敢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:“陛下。”
皇帝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,繼續嘆氣,道:“這可該如何是好?”
蓮妃搖了搖頭,永寧公主來就這一一句話:女兒我受了委屈,父親你看著辦吧!她慢慢道:“這燕王,也過於放縱大膽了!聽聞他到達京都,就不斷挑釁滋事,甚至見到美麗的女子便無比輕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