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桑姑娘真是大善人啊,月前若非她出資讓百姓南遷,不知還有多少人凍死在自個兒家裡!現下又給銀兩讓大家返鄉,真是觀世音菩薩現世啊!”
“只是這桑姑娘到底何許人?”
“人家大姑娘,怎會拋頭露面?咱們就別瞎打聽了!”
聽多了人們的議論,再與人套套近乎問問話,不難了解到,百姓嘴裡的“桑姑娘”,在雪災的時候送上銀兩,出錢出力幫不少人南遷過,如今天氣好轉,積雪融化,眼看到了春耕的日子,又出銀子送他們回來,還稱會補償他們在雪災中所有的損失。
白穆瞥了瞥商少君越來越深的笑容。與他處的時日長了,她能敏銳地察覺到他何時的笑容是喜,何時的笑容是怒。
此時那笑容裡,顯然是帶著怒意的。
也是,那桑姑娘明面是出資讓百姓避難,再送他們返鄉,甚至不計回報地賠償他們的損失,實際上呢?以安撫災民為藉口,租下他們並不知明年會收效如何的地,短的三年,長的五年十年都有。
百姓們大難剛過,正缺銀子,又不篤定明年是否會再遇見這樣的大雪,自然對她感恩戴德。若她進行地順利,恐怕這北方大部分的富饒土地都被她收入囊中了。
而商少君身在朝堂,竟從未聽聞此人此事,不怒才怪。
“這便是朝廷那幫老頭子乾的好事。”明明是咬牙切齒的話,商少君卻笑得春風一般。
不僅是在商洛,其他四國也是一樣,商人總是因為滿身“銅臭”被人瞧不起的。朝中那群保皇派,思想迂腐,只管準時保量地收稅,恐怕是對民間這肆無忌憚地收買人心,租讓土地視而不見。
至於柳行雲和洛翎……
這橫空出現的桑姑娘,還不知是不是受誰人指使呢。
白穆撇了撇嘴,垂首吃飯。
其實這些家國大事,從前她壓根不懂,現在略懂一些,以商少君的心思,也輪不上她來說話。
果然,用過膳,商少君便帶她找了間客棧,將她安置在房內,揉著她的發,柔聲道:“你一夜未睡,也該歇息歇息了,我出去辦點事,傍晚便回來可好?”
白穆愣了一愣。
這半年來商少君雖待她好,畢竟是在宮裡,各種禮數要守,他一說“朕”,再溫柔的話語,也與現在的感覺不一樣。
白穆乖巧地點了點頭,商少君笑了笑便轉身欲要離開。
“等等。”
白穆拉住他的手,抿著笑容緩步過去,踮起腳尖,輕輕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。
商少君眉眼一彎,笑意便潺潺流水般從眼底溢位,捧著白穆的臉深深吻下去。
“等我。”
“嗯。”
商少君說的也不錯,白穆一夜未眠,的確睏乏了,躺在榻上便沉沉睡去。待她醒來,一抹斜陽正好透過窗欞打在床頭,明媚而溫暖。
白穆徹底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是被一陣鬨鬧聲吵醒,儘管門窗關得嚴實,她仍舊聽得很清楚,街道上喝彩和鼓掌的聲音。細細聽去,還有人在高喊“活菩薩”,“觀世音”,“大恩人”,當然,最吸引白穆的那句是“桑姑娘”。
她隨意披了件衣裳起身,推開窗,便見樓下聚集了許多百姓,整齊地站成兩列,有人鼓掌,也有人歡呼,對著不遠處過來的轎子。
那轎子看來並不金貴,卻精緻。用的是雪海沉香木,鑲的是上好東昭雲錦,雲錦上的刺繡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拿到的。
白穆在宮中,介紹這類貴重奢侈品的書籍不少,一眼便上下看了個清明。
白穆猶豫了一晌,好不容易撞見這桑姑娘,是否要下樓跟去看看是何方神聖,想到商少君讓她在這裡等著,便還是作罷。再抬頭,正好見不知哪裡來的小乞兒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