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陽化冰白了他一眼沒有吭聲。
“你幹什麼呢?”劉學龍問道。
“她跟蹤我!”陽化冰說道。
“我沒有。”女子大聲辯白。
“一個個說!”劉學龍盤問了兩個人的姓名。女子叫寒詩雅,二十一歲,順寧大學生物系學生。
“你為什麼抓著她?”劉學龍問道。
“她跟蹤我。”
“神經病,我為什麼要跟蹤你?”
“剛才在康寧醫院的時候,我就看到你了,當時你打扮成一個護士,一直在偷窺我,你以為我不知道嗎?你這個圓形耳環,我不會看錯的。”
“這種耳環到處都有賣的,你憑什麼說那人是我?”
劉學龍說道:“行了,都少說幾句。陽先生,你為什麼說這位小姐跟蹤你?”
“我今天已經遇到她三次了,剛才我一轉身跟她撞個滿懷,接著她也掉頭跟著我走,我轉到這裡躲起來,她便不知道給誰打電話說‘我不知道他去哪兒,也許躲起來了’。”
“寒小姐,你怎麼說?”
“我根本就沒有跟蹤他,他說我撞他,我還說他撞我呢。我剛才是跟我導師打電話。”
“那你說誰躲起來了?”劉學龍問道。
“我導師問我一個同學去哪兒了,我說不知道,也許躲起來了。”
“你同學為什麼要躲起來?”
“這個我有必要告訴你嗎?”
“我想很有必要。”
“他跟人家打架,把人打傷了,昨天沒去上課,導師就打電話問我。”
“你導師是誰?”
“童伯毅。”寒詩雅驕傲地說道。
童伯毅是順寧大學德高望重的老教授,榮譽等身,享受國務院津貼,據說他極有可能成為問鼎諾貝爾生理或醫學獎的第一個中國人。
看來,眼前這個女孩子很可能是童伯毅的高徒,劉學龍看了看陽化冰說道:“陽先生,還有別的問題嗎?”
寒詩雅說得滴水不漏,警察已經相信她了,陽化冰也別無他法,只好說道:“對不起,大概我太緊張了。”
寒詩雅不耐煩地說道:“如果沒事,我可以走了嗎?”
陽化冰看著寒詩雅離去的背影,心裡總是不踏實,他不禁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監控攝像頭,不知道為何心中竟湧起一股寒意。
劉學龍說道:“陽先生,以後請注意自己的言行。”
陽化冰無奈地答應了一聲,低頭向前走去,他突然覺得周圍每個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,每個人的目光又都那麼邪惡,他有一種不真實感,覺得自己活在夢裡。他試著咬了咬舌頭,疼痛感迅速傳遍了全身,這種感覺非常真實,不是在夢裡。
可是,看啊——
那個正在修剪綠化灌木的園藝工人為什麼不專心修剪,為什麼要轉過頭來看我?
左手商店門口賣衣服的售貨員,正在向顧客推銷,為什麼眼角總是流露出關切的餘光?
那個賣羊肉串的,為什麼看了自己一眼馬上低下了頭?
那個站在馬路邊拍攝的記者,剛才明明是把鏡頭對準了自己,為什麼現在馬上又對向了馬路?那馬路上什麼都沒有,他在拍什麼?
還有那個正在推著孫子過馬路的老太太,為什麼不看交通指示燈,而是時不時看看自己?甚至就連小推車裡的六個月大的男嬰,目光裡也透出一絲邪惡。
……
陽化冰覺得自己被包圍了,他陷身在一個巨大的幕陣中,生活不再是生活,而變成了舞臺,他甚至想起了《楚門的世界》。那個寒詩雅到底是什麼人?他的周圍還有多少個寒詩雅?還有那個警察,看上去大公無私,其實心存偏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