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麼;夫君你不是早讓人瞧清楚了嗎?你那禮官啊,丫頭啊,在驛館裡真是替你盡職盡責哎,夫君又真在乎長碩是男是女嗎?你不過是要這個人成全你的事情罷了。”
澤後主的臉色更難看了,還未來的急開口,忽見擋在桑海王身前的玉虛真人衝他搖了搖頭,然後扭頭低低在桑海王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,那桑海王立即面帶微笑高聲道:“天下之大,真是無奇不有。你到底是何方妖孽?膽敢冒充我桑海公主,當今澤後國的王妃?如果從實招來,還可留你活命。”聽桑海王這麼一說,那澤后王的臉色也微微明朗起來,他眯起眼來重新將那個白衣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,點頭冷笑道:“險些被這妖物騙過。”說著便對身邊環繞的諸多宮娥揮了揮手。只見幾個站的離海岸近些的胡服宮娥忽然足尖一點,躍出人群,齊齊半跪在了海邊。她們從腰間解下佩飾,三扭兩擰的,眨眼間就組裝成了小小的弩狀兵器來架在雪白的手臂上,然後拔下發簪折斷,從中空的小管裡倒出許多紅色的針來。而那個玉虛真人也輕輕擺了擺手裡的拂塵,一股帶著海腥的涼風拂過,四周所有的軍士們不由都覺得精神一振,方才聽曲兒時的那種異樣心情一掃而空。
那船頭甲板上自稱是長碩的白衣人見狀,輕蔑的笑了,那笑聲低沉而古怪,彷彿來自那深深的海底一般。白衣人一邊笑,一邊將手伸向了面前的瑤琴,他蒼白的指尖一碰到那絲絃,琴音便如流水般傳出,聽來竟如同一個少女在低語,黃色煙霧開始濃重起來,煙霧裡隱約出現了人影,仔細看來,竟是桑海王,正握著一把種子笑的得意。轉瞬間,那桑海王手中握著的種子便生根發芽,竟然是那作為長碩陪嫁的“三惠”稻,那稻子越長越高,慢慢現出金黃的顏色來。忽然一陣風過,那些金色稻穗盡然如同蠕蟲般開始扭動,發出沙沙的聲音,和彷彿是人類的哭泣聲,突然,每個穀殼都噼噼啪啪的裂開來,如同無數大張著的嘴巴,黑洞洞的看不到底。黑暗瀰漫開來,無數的饑民在夜幕裡哀嚎。那哀嚎聲越來越大,黑暗轉眼被火把照亮,烈焰裡,現出無數鮮血淋淋的婦孺,無助的伸著手臂。長長的妖刀,猙獰的笑聲,桑海小鎮上地獄般的場景又活生生的出現在人們面前。火光漸漸暗淡,從黑暗中隱隱現出一個人影來,用冷冰冰的聲音問道:“辦的如何?”那聲音聽來分明是自澤后王的。人們正看的心驚膽顫,不明內裡,忽聽耳邊一聲嬌喝:“動手!”頓時紅雨漫天,那些半跪在岸邊的宮娥們萬針齊發,鋪頭蓋臉的朝那船上的白衣人飛去,頓時間,那幻影煙霧,百般異象都消失了個一乾二淨。
眼看那白衣人就要被萬針穿體,說時遲那時快,不知從哪裡忽然冒出無數褐色的鳥兒來,張開了雙翼,尖叫著形成了一面密不透風的肉屏風,硬生生的替那白衣人擋下了紅色針雨。那些紅色芒針一沾上鳥兒的羽毛,便噗的一聲化成一股小小的火焰,焦糊的味道很快在空氣裡瀰漫開來,鳥兒們發出尖銳的哀嚎聲,卻一點散開的意思都沒有。而那些哀嚎,入耳聽來,真可謂是撕心裂肺,竟然有幾分像人類絕命時的呼救,人們不由紛紛捂住了耳朵,看那些著了火的鳥兒落在甲板和水中。奇怪的是,芒針發了幾輪,鳥兒的屍體也厚厚的覆蓋了甲板和海水,而那肉屏風卻是一點空隙也沒有。眼看幾個宮娥身上攜帶的芒針就要用盡,一旁觀戰的澤后王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。他身邊的那個身著長袍的女子見狀,忽然一聲唿哨,飛身而起,直奔海邊而去,岸邊的那些個胡服宮女見到那女子的身形,當下便收了弓弩,起身列隊立在一邊。而那些褐色的海鳥也瞬間四散開來,在白衣人的樓船上空拍著翅膀盤旋不去,如同黑褐色的雲團。
那身著長袍的女子身形極快,眨眼功夫,居然嬌笑著站在了白衣人的樓船甲板上。她從髮間抽出了那支長長的步搖,看似漫不經心的輕輕向那自稱是長碩的白衣男子面門前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