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芸熙的驚慌的臉上移開，東方珏的目光轉向黑耀斯，看著黑耀斯那皺著的眉頭，沒有說話，卻清楚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……

“是要三十六刀嗎？戚碧落，當初那場大火是我讓黃玲放的，你想怎樣都可以，不過先讓我受了三十六刀！”

東方珏面無表情的說著，戚碧落看著東方珏，這裡誰都知道東方珏說那些話維護的是誰，更加知道他此時心裡是怎樣的感受。

“珏……”

黑耀斯見東方珏往厲擎宇的方向走去，不贊同的開口。

東方珏轉過身，對著黑耀斯深深的看了一眼，那一眼裡蘊含了太多的意思，也承載了太多，黑耀斯突然間發現任何言語在此時都是多餘的。

戚碧落始終沒有說話，看著東方珏，她突然想起五年前的手術室，她對東方珏說不用打麻藥時的感受，那一刻，明明知道不打麻藥會有多疼，但是心中疼痛早已經凌駕在身體疼痛之上，對於當時的她來說，那些疼痛，才能讓她的心不要那樣痛。

此時，東方珏應該是同樣的心情，在顧芸熙哭著喊出那句，是他，是他，是他，珏，是他做的那一刻，他的心應該被凌遲著……

他的心痛，她懂得。所以，她什麼話也沒有說，只是用那種很冰冷的目光看著一臉呆愣的顧芸熙，這樣一個女人值得嗎？

就如當年她想問自己，那樣一個男人值得嗎？

東方珏每走一步，便覺得心往下沉一步，他所選擇的是為了什麼？他已經不知道！他在刻刻擔心著她的時候，她想的是怎樣把自己推到最前方，讓他為她擋危險，甚至於她明知道三十六刀下去，會死，她卻毫不猶豫的把一切推到自己的身上……

因為她知道，他不會否認，因為她知道他太愛她，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揮霍，可以隨意的推到他身上，她知道，他永遠會護著她。

其實她只要開口，隨便幾句話，便可以讓顧芸熙無話可說，但是，他開的了口嗎？

開不了口……

她賭對了，他的確太愛她，愛到此刻，還是無法真正傷害她，無法眼睜睜看到她受到傷害，所以寧願一切由自己來扛……

“珏……”

在經過顧芸熙身邊的時候，顧芸熙不由自主的暱喃出聲，忘記了演戲，忘記了哭泣，在看到東方珏那張笑臉漸漸的冰冷的時候，那一刻，她心在一瞬間沉了下去……

她似乎是失去了什麼東西，這一刻，非常強烈的感覺到……

那種突然間消失的感覺，努力的想要抓住，可是，即使用力的握緊手，卻還是從指間滑了出去……

不由自主的喊著東方珏的名字，顧芸熙心底有一抹恐懼，彷彿此刻不開口，便會永遠的失去東方珏一般。

東方珏的身影頓了頓，在顧芸熙開口的那一刻，停下腳步。

顧芸熙的小手同時拉住東方珏的手臂，看著慢慢轉過臉看向她的東方珏，那雙眼裡如死灰一般。上一次珏說要放棄自己的時候，他也是用著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，但是，那一次，她卻能夠看得到那偽裝背後的愛意，那閃耀的花火，可是這一次，她卻什麼也沒有看到。那火光消失了……

顧芸熙真的怕了，鮮血和淚染著的臉，沒有了美麗，多了一份猙獰……

“珏……不要！”

口中吐出不要兩個字的時候，東方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只見東方珏深深的看著顧芸熙，然後慢慢低下頭，以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，輕輕的說道：“芸熙，這是最後一次，最後一次為你做的事情。”

他沒有說不再愛她，沒有說他累了，也沒有說埋怨她的話，他只是重複了兩次最後一次……像是要永別一般……

“不……”

chapter19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