輕。雍容的人是母親尹華容,別說只五年,便是五十年,只怕我也忘不了自己孃的模樣。
旁邊那俏生生的少女,轉過頭後,便有些怯意地往母親身上靠了靠。
我沒想到這趟的意外這麼多,還見到了鳳凰。她……隨母親一起來了?
尚未摸清自己心裡的是何滋味,兩個截然不同的韻致身影就緩緩朝我走過來。父親也停下步子,將我的輪椅停在外面的一片草地上。
母親的臉越來越近,她的目光盯著我看。我腦中千轉,思索該用什麼樣的情感,去面對她和鳳凰。
幸而父親先開口了,緩解了我說話的時間,他說道:“夫人,早先聽說你要回來,遲遲不見影,怎麼這會竟和鳳兒一起回來了?”
母親露出笑:“想到快過年,鳳兒也要回門,我就順便去了侯府小住,乾脆和她一塊來罷。”說了這句話,眼睛還是不忘看我,“霜兒,……這便是霜兒了?果真回家了?”
我望著母親的臉上神色,她比爹當初見我的時候,可鎮定多了。對今日反應只得說很久前早在意料中,然心裡仍有細密的疼,我衝她露出笑容:“娘,我回來了。”
母親細細看著我,也露出慈愛的笑:“回來就好。”
不想去分辨她這句話,
我發現鳳凰只是盯著我的臉,眼裡的光很難形容。
又過了片刻,母親輕拍她:“鳳凰,跟姐姐說話。”
我轉頭看著鳳凰,心思恍惚不受控制飄遠。豔麗奪人的少女,頭上,已挽著出嫁的髮髻。
本來鳳凰還未曾及笄,嫁人之時也才十四,未到十五。但之前,求親的人早已踏破門檻,美人豔名遠播,自然不容易再留住。
鳳凰看著我,臉上帶出淺淺一笑,聲調細柔,“姐姐,對不起……上回是妹子恰巧身體不舒服,才沒來看姐姐,望姐姐不要介意。”
她一直如此,不管如何,人前,她永遠一副嫻靜樣,京城若是有人說皇鳳凰不像大家閨秀,那人一定眼瞎了。她比誰都有相府千金的風範,比我有多了。
我輕輕抬頭看她,勾唇淡笑:“鳳凰多慮了,既然事出有因,我怎麼會怪你。”
冬日陽光清冷,灑在我身上,這樣的鳳凰,我怎麼當面說出她不好?
鳳凰的眼神卻有些僵,過片刻,她說:“姐、五年了……姐姐越發美了。”
我笑著沒言語。
父親道:“霜兒記不清過去的事了,夫人和鳳兒,也別心裡難過,只要霜兒還記得這個家,是吧。”
母親臉一動,“哦……記不得了嗎?”
我這張臉現在是不能觸及的雷池,當年,諸人皆眼見我喝下毀容藥,如今再見我這張“完好”的臉,心裡怎能沒有一座大山?
我仰頭衝她笑笑:“是啊,娘。”鳳凰也看著我,眼神略有鬆動。我沒有再開口,佯裝倦怠地閉眼。許多事,大家不過是心知肚明足矣。真要全部撕開來,豈是一番血肉模糊?只要表面還和平,沒人會主動去碰觸。
晚上,府內擺了好幾桌子的宴席,美味佳餚誘人的緊。
春桃才回來,一臉疲憊地站到我身後,我問她幹了什麼,她也不做聲。看她這模樣,我不禁又想起紫鳶。我在易園為數不多願意記起的回憶,說實在的,春桃和紫鳶還真有些像,只不過春桃年齡稍大,便更加顯得沉穩些。
難得夫人與小姐都回來了,府內熱情高漲,我不知道這種熱情有多少是因為我,我和春桃便在角落裡待著,看一圈人忙活。
難為那些在朝為官的人,大過年還要分出心思,備下各種厚禮送上門。就看小廝們一箱一箱的往裡搬。父親理所應當出去應酬同僚,大堂裡就只剩下些女眷在忙活。
一個打扮得體的中年婦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