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拖到寒冬時節,他們在東翼防禦空虛,易為東梁軍所趁——他們這次直接進攻蒙兀人控制的核心地域,展示出如此強的戰鬥力與作戰意志,朱讓、徐明珍他們怎麼也應該會選狠拼一把。

而今年大梁兵馬從軹關陘直接北上,欲直取汾水河谷的訊息,此時也應該傳到蜀楚——這一戰是大梁實力與信心的體現,迄今為止殲滅敵軍將近四萬,還差不多全殲田衛業一度橫掃河東的潞州精兵,已足以徹底逆轉楚蜀對河洛局勢的看法。

這樣的訊息傳到蜀楚,必然會引起沈漾、楊恩、杜崇韜以及王邕、曹幹、景瓊文等一干人等極其複雜的心理變化。

倘若王屋山北麓的對峙拖延下去,蜀楚眾人的心理變化,就會有可能逐步演變為蜀楚與大梁的關係發生實質性的微妙轉變。

還要打,但關鍵是怎麼打?

「趙慈、盧澤兩部騎兵現在已經到哪裡了?」韓謙突然問道。

「今日午時剛傳來新的訊息,兩部騎兵前後腳到汝陽、嵩陽了,兩天後能到洛陽。」殷鵬說道。

為接下來的會戰,韓謙將趙慈、盧澤兩部騎兵從成州千里迢迢調回洛陽,如此一來,會同已經北上的朱貞、曹霸所部,他們在王屋山北坡總計將有一萬兩千餘精銳騎兵可用。

除了李秀還率一部騎兵駐守陳州外,這一萬兩千餘精銳騎兵,差不多是大梁這幾年來砸鍋賣鐵建設騎兵部隊的成果了——實際也用不著砸鍋賣鐵,每年從松藩、祁山引進數千匹優良戰馬,戰馬數量已經充足,但精擅騎射的將卒還是不足。

而大梁之前的作戰區域,也限制騎兵的發揮,前期的兵備擴充以重甲步兵為主,等到真正要大用騎兵之時,卻是恨少。

在開闊的汾水河谷進行會戰,梁軍以步戰旅為主力,無畏敵騎從正面進攻,但在運動作戰時,還是需要有精銳騎兵掩護側翼。

當然,為克服騎兵不足的缺陷,兩翼會部署更多裝載弩械的輕便戰車。

眼前更為關鍵的,還是要動員、徵調更多的兵馬北上作戰。

進入十月,汾水河谷裡流淌的溪河已結薄冰,葉草枯黃,王屋山北麓的山嶺滿眼望去,已枝疏葉稀,天地籠罩上暗黃的色調。

成千上萬的兵馬從王屋山北麓的壁壘、峽谷殺出,彷彿青黑色的洪水,在開闊的河谷平原上靜靜的流淌著。

而在此之前,已有四百多艘洛陽水軍的戰船,從潼關北側沿著禹河的大河灣往北拐進。

在襄山的東北麓,有一座前朝時修建的渡橋橫亙在禹河之上,連線這處自秦漢以降就名聞天下的蒲津渡口。這座渡橋,乃是用粗如手臂的鐵索連線浮舟而成,兩岸共用四樽重十萬斤的鐵牛牽引。

雖然每樽鐵牛乃是分部位逐段澆鑄,最後合為一體,但也堪稱當世之最;每樽鐵牛還用七根鐵柱作樁。

浦津渡以東二十里外的蒲州城,作為關中的側門,有河東、河朔陸道入關中第一鎖陰之謂,與南側的潼關並稱關中要津。

洛陽水軍此時自然沒有進攻蒲州城的能力,即便是逆流而去,靠近蒲津橋時,也是頂著守橋蒙軍的箭石,冒險將戰船懸停在湍急之中,再以將卒用巨斧將鐵索一點點的斫斷,將渡橋破壞掉,開啟繼續溯流而上,直至進入汾水河。

蕭衣卿陪同烏素大石站在降縣北側的紫金山之巔,蹙著眉頭看向二十里外的汾水河灣之中舟楫如林。

「韓謙當真以為勝利已經他的囊中之物了嗎?」烏素大石低沉的聲音,帶有一絲壓制不住的憤怒。

河淮境內的溪河,差不多到十一月中下旬才會陸續冰封,但禹河以北的河東、河朔等地,則要更早一些,甚至北地寒流突如其來,十月底汾水就冰封起來,也是近五六十年來極為常見之事。

洛陽水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