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不喜歡彎彎曲曲的淮水。作為陪伴甄行秋到最終的人,他們有好久沒有盡情的馳騁了。
潑風價的往前跑,盡情的馳騁著,不去想終點在哪裡,前途在何方,只是盡情的享受的縱馬奔騰的快樂。一直跑了很久,到了山前無路的時候,一行人才停了下來。
紅袍人當先策馬轉過身,面向自己的隊伍。
巽風三十六騎,甄行秋是絕對的主宰,紅袍人卻是隊伍的首腦,他在隊中的權威,同樣不可動搖。
面對眾人,紅袍人摘下了頭盔,露出英武的面容。其他人也一樣摘下,露出一張張年輕的臉。他們神情一樣堅毅如鐵,但眼神深處,不免藏有一絲迷茫。
到底,一直掌握方向的人沒了,這支隊伍何去何從,不免令人擔憂。
所以他們都看著首領,希望首領能和以前一樣,做出正確的決策。
紅袍人雖然一樣有些迷茫,但他深知自己的責任,一定要支援住整個隊伍的精神,神色肅然,道:“諸位弟兄,終於到了今日。今天我的隊伍走到了這裡。”
他回頭,指了指高山,道:“這山又高又險,似乎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壁障,可是車到山前必有路。縱然沒路,我們齊心協力,也能開出一條路來。”
紅袍人聲音朗朗,迴盪在山間:“如果你們相信我,相信你們的首領,我會帶著你們繼續前進,走向更光明的前途。”
“不過在此之前——”他掃視著年輕人們,“我先問問你們,願不願意留下來,留在隊伍裡,跟我走下去?”
他這一問,本沒打算得到不同的答案。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隊伍裡的隊員的成分。他們都是甄行秋從小收養的孤兒,無父無母,從記事起就在隊伍中,經由他親手培養。每一個都是為巽風騎而生的,他們不但絕對的忠誠,也絕對的單純。因為不知道外面的路在哪裡,即使放他們離開,也無處可去。
果然他話音剛落,整齊的聲音響起:“願誓死追隨大哥!”
紅袍人點頭,剛要開口,另一個年輕的聲音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
聲音異乎尋常的年輕,即使在隊伍中,也是最有稚氣的,但語氣異乎尋常的堅定,顯得不容置疑。
紅袍人一驚,順著聲音看去,落在一張英俊的少年臉上,便即恍然,暗道:“原來如此,怎麼把他給忘了?”
那少年一句話出口,周圍立刻譁然,大部分騎士並不知道之前就有的波瀾,只覺得不可思議。而知道內情的,如十五,已經大聲斥責起來。
“叛徒,你這叛徒!”十五的聲音即使在一團紛亂中,也顯得那麼刺耳。
少年神色自若,在無數質疑聲中毫不動搖,嘴角更噙著一絲笑意,有笑對千夫所指的氣度。
就聽一個女子聲音道:“別吵了——”她聲音高,將眾人壓了下來。
壓下雜音,女子神色複雜的看著少年,道:“三十六,你真的要走?”
少年微笑,道:“七姐,天下無不散的宴席。終究是要各自歸去的。我先走一步。”
紅袍人暗自皺眉,三十六離去,他並不奇怪,也未必一定要阻攔。但他說的話,實在動搖軍心,讓他很不滿意。不過他不適合出面,畢竟他不能出爾反爾,就由其他人問他。
女子輕嘆道:“你果然還是不肯放棄麼?你忘記了當年的誓言了麼?”
少年微笑道:“我記得。當初我們一起發誓,要誓死追隨公子,守護公子。”
“當年的誓言我沒有忘記過,這中間也發生了很多事,但無論如何,我堅持到了最後。”
他的字句鏗鏘有力,“所以現在,我要去做我想做的事,追尋我自己的道路了。”
女子一時無話可說,喃喃道:“小三十六,是你自己想要走,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