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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細節出真知,等走到醫院最好的那幾間特護病房的時候,石澗仁看見樓道上除了站著一群或坐或站的中青年男女,還有兩個面色嚴肅的黑西裝坐在樓道口,曾經在耿海燕被砸傷的病房中,石澗仁就見過這種領口上彆著紅色徽章的法檢人員,心裡就是一咯噔,老秦出事兒了!
這些日子一直在接受類似政治格局學習的小布衣現在當然明白,秦良予這樣一個官員出身的商人,現在出現這種人員坐在這裡看守,多半不會是商務上的經濟糾紛,很可能已經涉及到反貪或者紀檢部門了。
從認識這位江州駐京辦主任起,石澗仁也清楚秦良予絕對不會是一塵不染的,僅憑他那市值幾個億的江州樂餐飲集團,就不是那點主任薪水或者承包一個駐京辦餐廳就能解釋得通的。
不管秦良予怎麼輾轉騰挪,終歸無法繞過身為國家幹部,卻最終發展出偌大個產業的這條灰色軌跡來,這也是之前那位蘇律師所說,既然到了那個位置,如果不想瓜田李下,有任何可能性的事務都最好不要沾。
當官就別想發財,想發財就別當官,這本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但秦良予顯然不是那種人。
以他八面玲瓏的風格,在位的時候始終不願離開這個處級幹部職務,給更高的官位都不走,肯定就是看中了這個位子的油水充足,更有在平京這個特殊方位擔任管家,能跟江州最高領導交流接觸的機會,那麼在位的時候多半不會有事,而一旦退下來那就很難說了。
特別是現在假若傳出來他不行了的話,那就基本意味著沒有用了,該扔石頭或者蓋棺定論的時候就到了,難免被拉出來當武器或者掩體沙袋。
石澗仁早就聽師父講過這些個齷齪,也許這也是他絕不往上走,絕不從政的原因之一,身處那張大網裡越想往上走,自己就越不是自己,不由自主的會變成無數個節點之一,牽一髮動全身的節點。
這就是走上樓梯短短几秒鐘看見場面,石澗仁腦海裡閃過的東西,換個人處在他這樣正當紅的時候,沒準兒會掉頭就走,石澗仁沒什麼猶豫,繼續邁步走過去,果然一名黑西裝站起來詢問他找誰,身份怎麼樣,甚至要求提供身份證記錄備查。
身份證在錢包裡,但石澗仁依舊坦蕩蕩的掏出水廠工作證遞過去:“我是他朋友,今天打電話知曉生病,過來看望。”
黑西裝甚至還盤問了石澗仁是怎麼認識秦良予,現在身為什麼樣的身份以後,真的當面記錄下來這些話,才放行。
這接近十分鐘耽擱裡,樓道上十多個男女自然是盯著石澗仁看,石澗仁也反過來把他們仔細打量一番。
從奶茶連鎖的時候,跟江州樂開始打交道,後來石龍鎮、月亮湖到產業園,江州樂的餐館都有強力助陣,既有秦良予很認同石澗仁的原因,當然也沒讓江州樂少賺了錢,但這個過程中,石澗仁一概只是和秦良予口頭達成協議即可,餘下能看到的就是餐館經理級別的最基層人員了,他還沒看見過秦良予最親近的這些人。
其中年齡最大的那個男子應該四十多了,搶在其他人之前過來詢問石澗仁是誰,聽聞石澗仁名字以後很有些防備的把他送進病房,其他人更加奇怪的看石澗仁這兩手空空的模樣,哪裡像是來探望病人的?所以有位黑西裝也跟過來,站在了病房門口。
石澗仁的目光還是在中年男人等人身上巡視而過,然後投到病房裡躺在一堆儀器和輸氧管中間的老朋友臉上,只看這一眼,石澗仁再次確認,秦良予也沒多少日子了,他這狀態幾乎處在身體機能內外衰竭的階段,更重要的是,秦良予自己也接近放棄了。
簡單的說,已經能嗅見那股死氣,在老頭子最後的階段,石澗仁無比熟悉的氣息。
生命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