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文升驚地打翻了手裡的茶杯。
「銀冊呢,有沒有紕漏?」
葉淇搖頭,神秘道:「我覺得他在向咱們示好。」
「何以見得?」
葉淇轉身推開門,左右張望了下,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關好,湊到馬文升耳邊,壓低聲音說。
「李廣捐了七萬兩。」
馬文升嗤笑道:「葉大人怕不是也跟老夫一樣,老眼昏花了。」
「千真萬確。」
葉淇語氣很堅定,馬文升的笑容慢慢僵在臉上。
「真是李廣捐的?」
「是他。還有慶王在殿上說的一千兩,沐青天本人的五百兩,都到位了。」
「這不可能。」
一個小小的宦官,能掏出七萬兩,是什麼概念?馬文升不敢去想。
「先不說七萬兩。」葉淇知道馬文升心裡在想什麼,「最重要的是,沐青天居然能說服李廣出錢。」
看李廣在殿上的表現,那是生怕別人的手伸進他口袋裡,把他的金銀財寶摸走。
馬文升陷入沉思。
「或許咱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。」
慶王對皇上雖然有威脅,可這麼多年來,慶王在外徵戰的確立下汗馬功勞,而且兄弟兩人關係一直很親近。
沐青天如果真是李廣的人,那他絕對騙不過慶王的眼睛。
葉淇和馬文升交換了視線,微笑著點頭。
酒過三巡,馬文升還是沒忍住感概。
「七萬兩,如此蛀蟲,真是可悲,可哀。」
「自古小人多得意。」葉淇醉醺醺的,又給自己滿上。
——
工部官員辦事不利,連圖紙都畫不好。徐貫聽說此事後,眼皮狠狠一跳,嚴厲斥責了他們,還報去了皇上那裡。
沐青天的威名一下就傳開了,縱使工部還有人對他不滿,但在罰俸貶官的威脅下,還是老老實實聽從沐青天的調配。
八月中,斷橋動工,引得順天府百姓一片叫好。
工部的官員按照沐青天給出的圖紙,指揮工人分成不同的幾撥,負責裁割石料、測量角度、搬運石料等等工作。
月末,斷橋修繕完畢,精美絕倫,甚至成了順天府內最寬敞的一道橋,能允許兩輛雙駕馬車並行透過。
在斷橋旁邊,一座木質半人高的小廟也開始動工。
朱敬守幫沐青天找來很多石匠,讓他們按照畫像去雕刻,其中包括了很多百姓熟悉的人,比如李廣、袁老……
功德廟建成,石像被一座座請了進去,由高人開光招福,最後供上香和食物祭拜。
因為石像是供百姓瞻仰,為了不佔用太多道路,所以幾十尊一字排開,就立在人來人往的路邊。每座石像腳下還有石牌,寫著供奉的名字。
收工後,沐青天和朱敬守折騰了好幾天,終於做出了一份天/衣/無/縫的「假帳」。
「一文都沒剩下?」葉淇下巴都要給沐青天驚掉了。
沐青天「遺憾」地搖搖頭。
「一文都沒剩下。」
「沐大人可不要睜眼說瞎話。」鴻文冷眼瞧著沐青天身後馬車拉著的好幾個大箱子,說。
「哦,你說這些箱子啊。」沐青天走過去,用手拍了拍。
而後他臉色驟變,從懷中掏出令牌。
「本官奉皇命押運銀兩,爾等竟敢阻攔。」
葉淇識貨,看到令牌後馬上跪下謝罪。
修繕斷橋和建功德像一共只花了二十萬兩,剩下的三十萬兩,直接充入國庫。
這就是沐青天下的大棋。
——
四月,武英殿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