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女子哭得幾乎跪倒在地,她悲嚎著說:「醫生!我的兒子不能失明啊!他好不容易快畢業了!求求你救救他!救救他!」
醫生為難地說:「可是眼角膜的捐贈者畢竟是少數,很多人都在等……」
一直摟著女人的男子悄然走上前去,偷偷地在醫生手裡塞進一個紙包,厚厚的、沉甸甸的……
「拜託了!這孩子的未來全在您手裡!」
醫生露出了一絲微笑,四顧無人後才神秘兮兮地說:「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從黑市買,我知道現在正巧有血型相符的合適眼角膜,不過要的人很多啊……」
男子立刻露出瞭然的神情:「錢不是問題!麻煩您了!需要多少儘管開口!」
醫生微笑著拍了拍男子的肩。
似有一縷微風吹動,吹動了眼前的如霧幻象,白衣醫生的淡淡笑容頃刻間被扭曲了,如同鬼魅般駭人猙獰。
「滴答」
我明白了……全部都明白了……
這個「滴答」的聲響並不是水珠墜落的聲音,而是一滴滴不甘而怨恨的淚水墜落在汙穢天地間的微弱聲響,無法哭泣的靈魂用血淚凝成一顆顆水滴,悲愴地落向無法沉浸的宿命,弱小卻震憾,所以無法拒絕,迴蕩於腦海中。
「滴答」
我驀然一顫:「你要奪回眼睛?下一個是老大?」
「滴答」
我驀然翻身下床,卻在腳尖著地的一瞬間跌倒在地,全身的骨骼粉碎般劇烈痛疼著。我這才想起,我是一個從七樓高空墜下的傷患。
「不要……再殺人了……」
「滴答」
「我幫你要回來……要回你的眼睛……所以……求你放過老大吧……」
「滴答」
尾聲
與袁霏閒聊時,知道老大在這間醫院的十二樓精神科病房。我不得不感激醫院的體貼裝置,在我與全身的骨頭做鬥爭時,無意間在衣櫃旁發現了摺疊輪椅。除去轉動輪子時胳膊帶動身體的痛楚外,這個輪椅簡直幫了大忙。
入夜的醫院總是透著一份詭異,獨自一人走在昏黑寂靜的過道中,難免有些毛毛的。濃重的消毒水嗆入鼻中,我不由敏感地用手指堵住了鼻孔。
消毒水的嗆味……
忽然腦海之中好像閃過什麼東西,只是太過迅速,我還沒來得及分辨它是什麼便一掃而過。我搖搖頭,甩去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,全神貫注於我的目的地。
當我提出將眼睛還給孫樂但不要殺老大的時候,孫樂並沒有做出過多的提示,只是輕輕的幾聲「滴答」聲後便沒有蹤影。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,是默許?還是否決?
但我知道我必須立刻去找吳凡,將一切告訴他。
我在住院部的五樓,而老大在十二樓,雖然醫院有專門的斜坡通道便於輪椅病床的進出,但我不認為在我每動一下都要喘口氣的情況下,還能將輪椅轉上十二樓。
聽著不遠方電梯的叮叮聲,我愣了愣,原以為電梯已經鎖了,沒想到還在使用中!我正想過去,忽然想到,值班室的護士們不會鬆散地讓我從她們眼皮子底下混過去吧……
這該如何是好?
「滴答」
我驀然一顫,毛骨悚然的寒意慢慢從背後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