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抱歉。」
米雪兒有些小小的愉快起來,果然嘛,這人其實是個很好的人。只是那天發生了些亂七八糟的事,又是好不容易才醒過來,所以情緒不好也可以理解。
「沒關係,我能理解您。」米絮兒甜甜地說,末了,忽然發覺自己稍顯唐突了。說什麼理解,可能會被誤會成套近乎或者盲目的自信吧。畢竟,他們之間講過的話,連五個指頭都數得過來呀。
「你哥哥呢?」
杜蘭想起那天捱了一巴掌的少年。
米雪兒猶疑著答道:「……他在樓下,您很想見見他嗎?那麼,我去叫——」
「不用了。」杜蘭揮了揮手,立刻讓少女停止了動作。他並非真的有什麼話要說,只是心裡突然劃過一絲不大舒服的愧疚感——是的,他知道自己的脾氣有點不對勁,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本來就很不對勁。「願意陪我談談天嗎,米雪兒?」
「叫我雪兒就好啦。」少女眯眼笑道,「當然。」
「你可是很怨恨我的嗎?」
「是的,以前當然怨恨過您,但是這麼多年都過來了。」米雪兒略微低下頭靜靜地說,「我想,現在肯定不如您認為的那樣子。那道黑暗詛咒,曾給我們帶來過無與倫比的痛苦,也許,那比死還要難過。可是時間已經讓我將痛苦全部忘卻,這應該說是一種神的旨意吧……」
她的手摩挲著膝蓋,表現出少許惴惴不安來:「噢,您大概是不信神的,別介意我隨口說出的那些話。反正,盧克叔叔已經想辦法配製出了反咒藥劑,帕迪叔叔對我們也挺好的,有時候我不想跟馬可說話,就去找他。他總是十分耐心的,雖然看起來是很可怕的一類人,瘦得連肉都沒有,單單就剩那副骨頭架子了。哈哈。」
難得的幽默細胞並沒有換來杜蘭認同性質的微笑。
杜蘭不覺得這有多好笑。或者說,即便他有一點點這樣的想法,也是不認為自己可以笑得出來的。因為他著實很輕易就能看出米雪兒的討巧來。
有什麼必要?
他心想,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角。
米雪兒看起來極想讓他嚐嚐親手做的餅乾,耐不過她的盛情,杜蘭捏了塊圓滾滾的小甜餅送進口中,瞬間明白了她自信的資本。那確實很甜、很好吃,有股濃厚而不膩人的芝麻香。
突然他就想起自己以前做飯時的情景,開始什麼都不會,連鍋都有可能被連根炸掉,端出來的成品永遠是賣相可怕的東西。哪怕是最普通的土豆泥、洋蔥牛肉湯,無論放不放佐料,都會變成一盤盤/一碗碗的黑乎乎的糊狀物,上面飄著死不瞑目鮮辣佐料味道。
那時候洛倫只是淡然地嚥了下去,在他不忍卒睹的目光之下,不顧自身掐得死緊的拳頭,同樣淡然地說:「媽媽,你做得很棒了。」
換做約翰的場合,那掩不住心思的紅毛小鬼則會大大咧咧說出自己的意見,比如這裡放鹽多了;那裡放油少了;蒜頭不該和芥末混放的比例持平等等……偶爾還會因為他的手藝進步,幸福地眯起琥珀色的眼眸,巴不得上來給他個擁抱:「最喜歡你了!媽咪!再來一盤吧!」
「好吃嗎?」米雪兒怪兮兮地笑著。
「嗯。」杜蘭微不可察地點頭,硬生生地把那句「不過,還有待磨練」給吞回了腹中。要是跟許久以前的他比起來,那就已經是特別美味了;要是跟被約翰挑剔的味覺磨練到爐火純青的他比起來,那就是不太入眼的級別了。
「是嗎?那您就等於承了我的情啦。」米雪兒高興地拍拍手,笑意更深,「因此我提個小小的要求,您應該不會拒絕的咯?」
杜蘭困頓地眨了眨眼,突然後悔起剛才嚥下去的小餅乾。敢情世上還是沒有免費午餐的,哪怕是甜點也休想。不過,他也是好奇的很,這個小姑娘究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