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養晦,因為他已經知道,該怎麼做才能令敵人最疼。
檸檸跟陶曼,是他心中僅存的善念,但也只是這樣而已,他不想亦不能過多的靠近她們,因為,心會忍不住的柔軟,而這種柔軟,會阻止他無畏向前。他已經在逆行的路上走得太遠,更何況,還抱著玉石俱焚的信念。
“我儘快幫你安排,”許濯又頓了頓,“等一下我把檸檸的聯絡方式給你發過去。”
“謝謝了許哥,真的,以後,有能力再……”
“別說傻話,”他迅速將後面的報答擋了回去,“以後,”喉嚨間晦澀難嚥,許濯黯然開口,“還請代我好好陪著檸檸。”
陶曼那時以為,他這樣說,是因為就快要娶了別人。很久很久以後,陶曼才恍然明白,原來,無論是你親眼看到還是親耳聽到的,都有可能,不是真的。
因為,其實每個人,都有不能說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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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,小姐醒了!小姐醒了!”
管家激動得老淚縱橫,在醫院的走廊裡就止不住地大聲呼喊起來,還沒等管家趕到付青洛休息的房間,他已經跟羅辛破門而出了。
當他們趕到付唯鈺病房的時候,她正緊緊抱著被子蜷縮在大床的最角落裡,瑟瑟地抖成一團,有醫生想要幫她檢查身體狀況,她就只害怕地繼續向角落中縮去,最後,還怯怯地哭著說,我乖,我一定乖,你們別把我抓走,我只想待在羅辛身邊行嗎,我聽話……
羅辛狼狽地僵在門口,這場景,是他唯一沒有想到的一種。
醫生正小心翼翼地跟隨時都有可能將這裡踏平的付青洛委婉說明,得讓付小姐的精神狀態放鬆下來,身體狀況已經沒有大礙了,只是精神,精神……
“精神怎麼?”付青洛冷冷開口,指節白得駭人。
“最好就是……能安排個心理醫生長期陪伴付小姐……”
“你再說一次。”付青洛的面色沉得彷彿一湖死水,眼中的陰鷙狠戾幾乎駭得一旁的醫師們站立不穩。
“青洛哥,都是我的錯,”羅辛哽咽回頭,“如果唯鈺瘋了,我會照顧她一輩子。”
死一般的寂靜,沒有人敢開口。
付唯鈺仍舊是那個狀態,偷偷抬了一下頭,看見付青洛跟羅辛,也沒有開口叫人,只迅速地垂了頭,抖成一團。
“都滾。”
付青洛定定地望著付唯鈺,他的眼角有淚水不自覺地流出,在落下以前,他驟然厲聲開口說了這兩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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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陶曼小姐。”
陶曼詫異回頭,這一帶巷弄很窄,她搬來這裡已三年有餘,從來沒見巷口停過車,更不要說還是這樣名貴的。
自從在飯店被羅辛看到後,那份工作便沒有再做了,如今這份,光是路途就比那裡遠了一倍,好在薪水不錯,便也覺得值得。她實在很累很累,只想趕快回到家裡洗個澡,然後好好睡上一覺。這些年,她見過了形形/色/色的人,見得多了,反而也不再害怕陌生的面孔,因為最齷齪最卑鄙的,她已經幸運地領教過,一個本就生無可戀的人,究竟還有什麼好怕的。
“我們付先生想要跟你談一談,還請留步。”
原本並不打算理會的,可付先生三個字,令她微微顫抖一下。陶曼倏地停下腳步,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。
付青洛自車內下來的時候,陶曼正望著他冷笑。
助理伸手扶了他一把,付青洛擺擺手,助理便恭敬退身回到了駕駛室。他扶著柺杖朝陶曼的方向移了幾步,陶曼仍舊定定地站在那裡,一動也沒有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