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得近了,才發現這人似乎是官兵,一身戎馬勁裝沾染了不少血汙,此刻破破爛爛地掛在身上,他背後還插著一柄長箭,箭頭四周的血已經凝固,想來已躺在這裡很久了。
羅浥塵蹲下身,將手放在他鼻下,見還有微弱呼吸便知還有救,她忙要身後的小孩去多叫幾個人幫忙,又將他滿臉的亂髮撥到一邊,正準備將人挪動著扶起來,一動之下卻恍然一驚,這人——這人竟是趙懷義!他怎麼在這兒?!
阿九一張小臉皺成一團,他呆呆地望著床上躺著的人,對一旁的羅浥塵道,“羅姐姐,大哥哥怎麼了,為什麼還不醒來?”
彭老伯將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放到桌上,拍拍他的小腦袋道,“別誤著你羅姐姐診病,快些回房睡覺去。”
阿九癟了癟嘴,又看了床上的人一眼,最後抱起屋角的阿花,戀戀不捨的出了門。
已經兩天了。羅浥塵回想當初撥開他衣服,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時,心中還是忍不住後怕。還好她救治的及時,要是稍晚點,真不知道……
她端起桌上的湯藥,對彭伯擺擺手,示意這裡有她就行。彭伯望了床上的人幾眼,對羅浥塵道,“晚間有什麼事,儘管來叫我。”說完便滿臉擔憂地走了出去。
羅浥塵拿起桌上放置的一隻筷子,將床上緊抿雙唇的人嘴撬開,同前幾次一樣,湯藥順著筷子流進嘴中,趙懷義雖然還在昏迷中,但喉嚨動了動,到底還知曉將湯藥嚥下去。
夜漸漸深沉,偶有幾聲犬吠飄蕩在廣寂的夜空,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盈盈地包裹著室內的兩人,羅浥塵望著他的側臉,他的下巴露出了一截青青的鬍渣,臉色蒼白異常,雖然在沉睡,眉心仍然緊緊蹙起。
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又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?
羅浥塵伸出手,想撫平他眉心的褶皺,手指臨到跟前頓了頓,轉眼又換了個方向,將他的被角掖好。做完了這一切,羅浥塵才走到一旁的櫃邊,在櫃中又拿了一床被子,在地上鋪了起來,為了方便照看他,以防夜裡有事,這兩日她都如此,不過此刻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,她是大夫,照看病人是應該的。